2009年9月27日 星期日

926 月滿佳人迎中秋活動

這篇活動紀錄不會太正式,因為我現在還未能冷靜下來 XDD

首先...容我在此致Xjiro最深的歉意...
她為了載我,風,和bess到荃灣廣場,而我們三位搭客人生路不熟
於是她竟犯險泊車於雙白線方便我們上車,而新仔警察哥哥姐姐就...請了她吃牛肉乾........
教我情何以堪啊 |||

然後...十分感謝晶送我的星星電話繩!!!
真令我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啊~~

買了禮物送給男女主角...是迷你望遠鏡
詳情請看: http://hk.f2.page.auctions.yahoo.com/hk/auction/b12193027?aucview=search
為什麼是望遠鏡,因為...賞星嘛! XD
但很抱歉我沒拍下禮物的照片,因為太匆忙了

進了場,因要給其他fans簽禮物小卡而滿場飛
跟了不少人相認...包括賞昇fans和祥記的fans
但我竟然沒有跟00相認...算了,遲些會有機會的(笑)
還寫了kaman製作給祥仔的卡片!

祥嫂跟正橋也在場!






















活動大約於下午3:20開始,由Raymond(Marco)跟Jim(Gary)做主持
一開始是演員亮相!

















原諒我眼中只有賞昇 XD


演員亮相後,就到頒獎禮了
先頒優異獎...
回家的作者沒有到場,
所以順序由Mr & Mrs Fish,交換禮物及賞之幸福的作者領獎
我跟bess有幸上台領獎~

上到台時,毛姐認得我~~哈哈
毛姐頒獎給bess時,其實我已見到祥仔站在後面...
我就在想,會不會真的由他頒獎給我呢
然後當司議說由社長頒給我時,只聽到台下一陣起哄
而我...真的緊張到差點連"多謝"也不懂說...
因為早就被電暈了 >///<

當我和bess站到一邊時,Raymond也有恭賀我們...在此再次致謝~
毛姐的"doraamy好野"又再次令我受寵若驚了...
之後優異獎得獎者與演員大合照
毛姐提議梅花間竹站...就走過來我跟bess中間
而祥仔仍在我右邊...
於是,我終於明白何謂"左右逢源"!!!!!!!!!

頒完優異獎後,演員演譯冠軍作品 - 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講多無謂,睇片最實際
我這個版本是足本版,有作者得獎感言和幕後人解釋為何選這篇
不過坐得較後...很多人遮住...


Youku版: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IxNTIxNjI4.html

咖啡拍的,角度較好


funnyyeah拍的,土豆版,角度也很好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ixbFoobmyUw/

晶拍的,只有前段,但很清~


短劇照片:



















(天,這兩張可做banner的說...)















還一起O嘴..


後面兩個....XD


讓我們聽社長再說一次我愛你!
餃餃拍的~

Youku版: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IxNTY4Mjg0.html

然後就到遊戲時間,演員跟現場觀眾造燈籠,以掌聲多寡定勝負

Youku版: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IxNTM1OTQ0.html

遊戲照片:



我自覺拍得最好的一幅照片 XD


現場觀眾均可得到的月餅(左)與獎品:八達通錶(右) (每人的錶款都不同..)
我媽說兩朵玫瑰好像 XD


老實說我領獎後,見到錶面的第一反應,是....很老成 :P
但之後bess跟我說: 社長送玫瑰給我...*v*
又想起上次毛姐聚會得到的玫瑰hand cream
我是否應高歌一曲 玫瑰玫瑰我愛你?

活動完結後,就到送禮時間...
因為怕兩位主角很快就離開,於是出了場,到欄外等他們
但...出了去才發現毛姐在場內....而祥仔亦在另一邊....
只好與風和bess兵分兩路...她們送禮給祥仔,我和Xjiro去找女主角...
毛姐在場中間跟fans合照,而我們就在場邊呼喚毛姐過來....
感謝puiling發現我們並告知~
毛姐太好人了...不但過來收禮,更與我們合照....
太感動了!!!!!!!

之後過去祥仔那邊
不過實在太洶湧了...所以沒有再合照了
但,跟了祥嫂合照啊!!! 她也很nice呢~

總括來說,今天是很幸運的一天
多謝毛姐,多謝祥仔,多謝其他賞昇fans~~

更多相片請到:
my album http://picasaweb.google.com/doraamyopss/20090926#
puiling's album http://picasaweb.google.com.hk/christine.ngai117/TvbCom?feat=directlink

[轉載] 日常(四)迷魂記 (連載 by chocolatebrown)

<迷魂記>

不害怕槍林彈雨,也無懼挑戰惡勢力
只在乎這個男人會不會陪伴她的身邊………
…度過日日夜夜



8.45am,金波商廈大堂。

殷賞心情很好,嘴梢隱隱含著甜蜜蜜的溫煦微笑。無他,她的阿娜答代表大閆生出席上海商業會議,為期一周,預計昨夜搭晚機回航。雖然沒有接到他平安抵港的電話通知,不過現在大概已在十樓向大閆生做工作匯報。想到很快可以問他要手信,她頭上又蹦出幾個快樂的音符。

「賞。」

回 頭一看,文質彬彬的Ryan淺笑著向她道早安。打從知道他的真面目,殷賞對他的好感一落千丈,然而討厭歸討厭,她總沒有忽略基本的禮儀,隨便回他一個微笑 外加語氣敷衍的早安。Ryan討個沒趣,靜靜立在旁邊噤聲不語。驀地想起阿娜答曾經投訴Ryan作為臨時拍檔陪他到上海出差,按他積極的作風斷不會單獨讓 阿娜答自個兒向大閆生領功,便裝作不經意的問:「Ryan,怎麼只有你一個,社長呢?」

他漠不在意的聳聳肩,對她劈頭便問余家昇的事感到不是味兒。
「他患了感冒,在當地養好病才回來。」

顯然他認為這是小事一樁,豈料眼前人突然神經大爆發。
「你不是吧?Ryan!你竟然做出將病人獨自丟在異鄉這麼沒人性的事?!」

她 聲如鴻鐘,語氣扯高幾個音階。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瞪過來,Ryan嘴巴一張一合,沒料到殷賞這麼大反應。總算他城府不淺,勉強裝得住風度翩翩,溫柔地笑著安 撫從花貓演化為獅子狀態的貓科類動物:「啊……余家昇他只是沾染小風寒,不礙事的,何況他也明白公事為重,同意我先回來向大閆生報告。」

竟然為領功扔下患病的同僚!周政名,我鄙視你!殷賞正想反駁,Paula和大哥連袂而來,同樣對他沒好感的太子板起臉色,還沒說話,眼神先攻擊起來。

「賞,甚麼事?」

Ryan搶先說:「沒甚麼……賞她只是擔心同事而已。」

大哥冷冷淡淡揚起眼眉,說:「我不是問你。」

不能明目張膽得罪太子的Ryan無奈低頭,強忍滿腔怨氣。殷賞雖然氣惱憂心,轉念一想,換了是Ryan生病,余家昇也絕對拍拍屁股上機。本來他們就有心病,責怪Ryan不留下來照顧余家昇,未免太強人所難。何況即使他請纓留下,她的阿娜答也不會領情。

「沒事……大哥。嗯,社長他在上海病了,一時三刻回不來,我擔心行政部的運作而已。」

強笑著踏入升降機,她沒精打采地眨碎幾分鐘前的神采飛揚,心情從輕快的交響樂倏變為沉重的奏鳴曲。



第一次不通,第二次無人接聽,第三次石沉大海。殷賞丟下手機,心焦如焚,十指抓得頭髮亂蓬蓬。這顆龜蛋真是該死的欠扁,延期返港不通知她一聲也就罷了,她想撥通長途電話探問病況怎麼就這樣難,害她現在擔心的要命!

怎麼辦?他會不會燒昏頭暈倒酒店沒人發現?還是病情太重需要送院隔離?現在的流感不能小覷,內地的醫療系統和設備不比香港,錢字為先,他要是病得暈暈乎,沒人幫忙支付行政費醫藥費,醫院一定丟著他不管!

越想越不放心,雖然Ryan說他只是小感冒,不過他的作供不能盡信。

看著前妻神經失常似的拼命撥電話,大哥不知該笑還是該嘆。這傢伙公事上進步良多,對情人卻保留十幾年前容易緊張失措的個性。他搶走她的手機,說:「妳差不多撥了100通過去,他需要靜養。妳鎮定一點,喝杯茶,說不定他只是關手機睡覺,醒了自然打給妳。」

「就是打了100通他還不接我才擔心!」她發出類似尖叫的聲音,大哥急忙以手勢著她冷靜,卻意外引起她另一波的激動。「我怎麼冷靜?!他病倒在外,打電話找不到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賞,他是感冒,不是撞車,不會這麼容易死掉。」大哥嘗試在對話加入邏輯,遺憾失敗。她睜大杏眼,敲著桌子反駁。「你不是吧?大哥!現在的感冒菌很利害,不是打幾個噴嚏吃點成藥就打發過去。上週有新聞報導流感即將大規模爆發,不能看輕的。」

「如果昇的病情這麼嚴重,我相信周政名不敢不告訴老爸。」他的釣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信任程度僅次他們兄妹。要是余家昇客死異鄉,Ryan方面可不是說聲對不起我疏忽就能風平浪靜的了事。

「你甚麼時候變得如此信任Ryan呢?」她失聲尖叫,大哥抱著臂,眼神三分興味七分不可思議。殷賞臉上微熱,顧左右而言他:「我的意思是……大哥你應該知道,流感一開始的病徵只是輕微咳嗽、打噴嚏、發燒。Ryan掉以輕心,一點不奇怪啊。」

「妳不要自亂陣腳好嗎?我已聯絡了上海的合作公司,他們請私家醫生看過診,沒事的,真的只是輕微感冒。他大概太累,休息一下很快沒事。」大哥早已作出妥善安排,殷賞還是憂心,猶豫一陣,終於抽起皮包,急急忙忙的說:「我不放心。反正出了藍紙,我過去看看他。」

「妳不是吧?!」他是感冒不是絕症好嗎?

「明天是星期六,我請半天假就夠了。我答應你,星期一一定準時上班。」她手忙腳亂找手機,預訂往上海的機票。

「這是重點嗎?」他突然發現跟她存在很嚴重的溝通障礙。

「大哥……」她低聲弱氣地婉求。大哥蹙起眉頭,悲慘地發現即使跟她愛情不再,他仍然很難拒絕這女人的無理懇求。

他滿不耐煩接過她遞上的手機,無奈地動用閆家VIP的名義給她預留下一班飛往上海的機票。

然而這感恩不圖報的女人二話不說奪走電話直奔出去,說聲謝謝,餘音已在走廊外。拿著打算買給賞姐的三明治,Paula邊回頭呆看老總捲起的灰塵,邊無限詫異問她那神色奇怪的男友:「老總匆匆忙忙的去那裏?我給她買了三明治。」

他瞄她一眼,說:「不用了,現在她吃龍肉無味。」

Paula似懂非懂的應了聲,說:「三明治怎麼辦?我已經吃了午餐。」

「我也吃了。」

「可是……丟掉很浪費。」她有點沮喪的說。沒辦法,唯有引誘減肥中Joyce……

大哥淡笑著凝望她,招手要她過來,說:「一人一半吧?」

Paula微微一怔,頷首的時候,笑容略顯害羞。



將手機調到靜音模式,他從清晨昏睡到晚上。這幾天因為商業會議忙得焦頭爛額,還得分神留心周政名這種奸險小人,加上他有失眠的毛病,身心皆疲下終於支撐不住。一覺醒來,雖然還有點頭重腳輕,不過已舒緩很多。 他睡眼醒鬆摸電話,看看公司有沒有急事聯絡他,一看卻啞然失笑。

……好吧,算他疏忽,睡前沒有給她撥電話。可是這71個未接來電和20個訊息是甚麼回事?
真是緊張大師,即使他忘了通知她,大哥應該有傳達他的情況。

這見慣大場面的小女人有夠容易慌張。明明當過戰地記者也看盡許許多多世事,即使生死懸於一線腦筋還保持驚人的清醒,為甚麼事情一旦跟他扯上關係卻老是判斷力盡失?真是糟糕,可笑是他受落,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沒有不好。

唉……再不打電報平安,恐怕她擔心的要瘋了。余家昇抿著得意的微笑撥長途,卻發現等候接聽的聲音……有點不怎麼自然。他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響起急促的拍門聲,想著是友公司的職員好心探病,便先放下手機招呼人家再說。

一開門,卻驚訝的說不出話。

他念念切切想見的人風塵撲撲站在門外,水盈盈的眼眸一瞬不瞬瞅望他,那些足以融化他的擔憂和心疼還沒完全散去,卻已泛起見著他平安無恙的釋然和喜悅。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看他來了。

當他還處於震驚之中,她伸手輕輕觸碰他的額頭,語氣滿滿泛濫擰緊他的心臟的疼惜。

「病死了沒有?」

這是第二個他想娶回家的女人。
余家昇用力扯她入懷,恨不能將她融進身體,片刻不分離。

假如能夠留住這一刻,就算病死,他亦甘願。


<迷魂記>Ⅱ

*

整天下來心裏沒一刻踏實,直至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除了臉色略微蒼白,其餘一切均好,那顆吊在心頭的大石才徐徐放下。

她一邊暗怪自己行事衝動,一邊以手量他體溫——額上汗跡未乾,昨晚一定燒得很利害。然而他不是小孩子該懂得照顧自己。這些道理大哥今早跟她分析過,當時她不曾聽進去,冷靜下來方覺自己神經兮兮。長此下去,在他輕視她前,她首先看不起自己。

冷 不防他倏地摟住她,緊緊的不願鬆手。她在頭昏目眩中迸出一句玩笑:「呵,余家昇你撒嬌,真是罕見。」他沒有回應,她不介意,雙手攀住他的肩膀,感受他微熱 的體溫,如輕風吹拂耳邊的呼吸,認命似地緩緩閉上眼睛。她知道自己傻,也懂得兩人早過了痴纏的年紀。可是當他這樣抱著她、當他的愛意毫無避忌直接打中她的 心扉……那種只要跟他一起,全世界也可拋諸背後的幼稚想法,真真切切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他驀地幾聲咳嗽,輕輕推開她,轉身想找紙巾掩著鼻嘴,唯恐傳染她。殷賞卻不在意,追上前連珠炮發問他:「怎麼樣?很辛苦嗎?要不要請醫生?我就說內地醫生不比香港……」

不知道該為她的反應好笑好氣抑或高興,幾十種不同感覺一下子拍上心頭,他感到臉上肌肉不受控制的顫動,變得無比溫柔。

……… 這麼體貼入微,彷彿被捧在掌心念茲在茲疼愛的感覺,打從父母離世後一直沒有了。他時刻警剔自己堅強,不隨便流露軟弱依賴的姿態。所以獲得了Linda的賞 識和Doris的崇拜,即使對他萬般疼愛的姨媽,在她眼裏他是獨立強悍的大男人,不像Joyce,需要照顧,需要保護。

而事實上沒有人不喜歡被保護和寵愛。余家昇看著殷賞,心裏有甚麼在急速融化崩裂,他想一言不發默默這樣看著她看到滿意,從她緊鎖的眉心到愛意泛濫的眼瞳裏捕捉她的痴情。她卻急了,他抿著嘴,整天滴水未進,他的聲音很沙啞:「我沒事,這裏的醫生很專業,不要冤枉人。」

「還說專業?你的聲音!」

「感冒當然是這樣的。」他笑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長途跋涉累了吧?休息一下,我去洗把臉。」

這甚麼人?對自己的病漠不在意,顯得她這麼緊張兮兮真是蠢斃了。殷賞憤憤然的,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掀開窗簾,街外的霓紅燈綠在她眼底留下長長的光影,在那些閃爍華麗的燈光映照下,晶瑩的雪花彷若雨點,一點點一顆顆,從疏落到綿密,於繁鬧的城市吹動純白的顏色。

余家昇踏出洗手間,剛好聽見她驚艷的低呼,和玻璃窗上渴望開心的表情。

……多大的人了?不過是落雪,有甚麼值得高興?
可是看到她孩子氣的笑容,他不期然願意付出一切,只要她眼內的光芒長久不滅。

「余 家昇!你看,下雪了!」兩手貼著窗子,她回頭衝著他笑得興高采烈。他微微笑著走過去,抬頭看見一彎朦朧的新月,飄逸的雪花顯得格外溫柔,像她剛才輕聲情切 的揶揄。他知道附近有賞雪的熱門景點,難得她喜歡,待會兒跟她外出上館子,順道欣賞夜雪,為她的探病之旅增添一點趣味。

「妳很喜歡下雪?」

她忙不迭點頭,比哈密瓜一折開倉大掃貨還開心。「好漂亮吧?新婚的時侯跟大哥滑雪,我們乘登山纜車到山頂,漆黑夜幕下白雪閃閃生輝,那景觀非常漂亮,難怪別人說它是天然的水晶。自從我愛上了雪景。」

竟然若無其事跟他分享她和大哥新婚旅行的甜蜜往事,有夠粗線條的,都不怕他耿耿於懷嗎?
不過,算了。看在她今天行為良好的份上,不予計較。

披上大衣,他正想著她出去吃飯,卻又傳來幾下敲門聲。

他眉頭一挑,這次該不是大哥擔心他的病情一併趕到上海跟他上演友情萬歲吧?開門發現是友公司的秘書和醫生,前者笑容可掬,態度充滿自己人式的熱情,說:「余先生,病好點了嗎?」

「哦,我精神多了,謝謝關心,請進來坐。」讓開半邊身子,他和秘書打著哈哈走進房間。突如其來的,殷賞無處可避,余家昇也認為她沒需要退避,為對方介紹的時候說:「殷賞,他是上海商務建設公司的Raymond。Raymond,她是殷賞。」

沒有補充是公司的同事,沒有多加她是拍檔的註腳。對於奸狡的余家昇而言,這無疑是將事情說開般的直白。殷賞臉色微紅,跟Raymond握手的時候發現他含笑的眸子不住打量她。

「有甚麼事嗎?Raymond。」余家昇禮貌周周的笑問,替窘得直想打洞的女友解圍。

本來打算盡地主之誼宴請公司貴客的心腹,當作多認識一個有實力的朋友。然而Raymond看見他換上外出的裝束,還有殷賞不尷不尬的閃躲眼神,頓時心裏雪亮,說:「沒甚麼,特地來探望你的病,看你精神奕奕的,我也不打擾了。」

「不打擾,一起吃晚飯吧?有你帶著,我們不愁找不到好吃的。」語氣相當懇切,似真誠約他共進晚餐。

只是Raymond也在商場打滾多年,深諳人情世故,臉上便裝得很遺憾。「難得你來一趟,照道理我該請你們吃頓好的,可惜今天真不湊巧,我還有工作,真的很抱歉。」

「這樣嗎?真可惜,唯有下次吧。」

「對對對,下一次,我請客。」

「那我們約定了。」

兩個人邊說邊笑邊往大門走,余家昇相當滿意Raymond的機靈醒目,正盤算著殷賞喜歡甚麼類型的菜館,身旁的醫生臨走卻多嘴了一句:「余先生,你病根沒好,要多加休息,不要太操勞。」

很普通的客套話,卻旋即鑽進殷賞的耳朵。余家昇帶笑送別他們,對自家女友說:「好了,肚子餓了吧?想吃甚麼?」

殷賞翻開客房服務的餐牌,總算是高級酒店,食物種類蠻多。

余家昇猛滴汗,說:「喂……妳不是要我吃room service吧?」

「你聽不到醫生怎麼說嗎?你要休息。」

「我不認為出外吃飯會很操勞。」

「感冒不要到人多的地方,這是常識,還是說你想加深病情嗎?社長。」她果斷地駁回他的上訴。

「我睡了整整一天,到外面舒展筋骨又不會怎麼樣,妳不要緊張過度好嗎?」他有點不高興,一番心意陪她賞雪,她竟然選擇窩在房間吃room service。

殷賞凝望他別扭的表情,心想這個男人怎麼突然執著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真不像他。然後記起剛才自己伏在窗邊看雪,那時候她一定露出恨不得立刻奔出去的神情。

她斂下眉目,心頭漲得好滿好滿。
……說她發傻,他不也是一樣?

殷賞傍著他嬌了一聲:「可是我好累,不想動了。」

幾秒沉默,余家昇沒好氣的移開目光,說:「妳自己說吃room service的,不要後悔。」

她甜甜笑著頷首,余家昇翻個白眼,認命的提起內線電話。



飯後安坐長椅賞雪的他不禁微微失落,相隔一面玻璃,這裏的雪景相比她新婚燕爾的,是不是有差天共地的分別?

他的小女人竄到浴室洗澡,帶著一身令人心猿意馬的芬芳回來,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反應過來前跟他額碰額。

從素素的眉尖看到小巧的鼻子和艷紅的唇瓣,哦,好吧,這是自行送上來的嗎?正想拉近她一點,她竟快速抽身,往他額上貼塊涼涼的冰墊。

「老總,這是甚麼?」

「退燒貼,是不是舒服點了?」她說,邊伸手抓向茶几上的藥包,說:「飯後吃藥,我剛才發現的,別想跑掉不服藥。」到長桌上斟滿一杯溫水,連藥丸一起遞到他手上,說:「快吃。」

……他又沒說不吃,這小心眼的傢伙。他狀甚不滿瞟她一眼,到手的甜品竟然換了退燒藥,真不划算……不過算了,看在這退燒貼的份上。

他不覺得獨留異鄉會寂寞難過,以前許許多多的年月,他一直這樣度過。然而看著這小女人忙這忙那,遞藥送貼,全心關注他的小病,他突然感到有人相伴真好。

當晚他們瑣瑣碎碎談天說地,她躺在他的旁邊,漸漸眼皮吃重,早上至今的奔波勞累侵襲了她的意識。余家昇自個兒說了幾句,聽不見她的回答,低頭一看才發現她睡得正香。

「老總?上床睡吧?」他打算把大床讓給她,自己躺沙發,免得傳染她。

她咕噥一聲,動也不動。

今天真的累壞了她。余家昇愛憐地輕撫她尖尖白白的臉側,想著她睡熟不便吵醒他,他總有力抱起一個單單薄薄的小女人。雙手抄到她的臂下,她卻突然伸長雙手,摟著了他。

然後鑽啊鑽的,腦袋挌在他的胸膛上,為找到舒服的位置發出滿意的低嘆,睡得正香。

這甚麼跟甚麼……?姿勢完全跟樹熊無異!這種摟法他怎麼抱她過去?余家昇輕拍她的臉,說:「老總,妳醒一醒,這樣我動不了。」

殷賞撐開一絲眼睛,顯得很不耐煩。「甚麼?」

「到床上去睡,我會傳染妳的。」

她反而抱得更緊,臉藏進他的懷裏。
「吵死人了……」

余家昇一怔,隨即緩緩放鬆手腳,任由她抱著打呼,輕輕給她蓋好被子。

……她想要的大概不過如此。想見他的面,想確認他沒事,想親近他多點,補償他出差以後的想念。在以愛為名的氣氛渲染下,感冒菌顯得微不足道。

他手臂收攏,閉起雙眼,感覺出奇的安穩。
如果能夠保持下去,說不定他的失眠症就此不藥而癒。

他不懷疑,終有一天他會反過來,被她寵壞。



星期一早上,9.17am,金波十樓會議室。

大閆生看著汝大旁邊空空如也的位置,說:「汝大,你有沒有撥電話給余家昇,看看他病好沒有?甚麼時候回來?」

大哥臉色一僵,被Ryan看在眼內。

「哦、哦,我有,他康復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回來。」

「現在流感肆虐,千萬不能掉以輕心。June,妳寫份Memo分發到各部門,提醒他們注意衛生,提防流感。」June答應下來,大閆生又說:「對了,汝大,待會兒叫阿賞來見我,我想她幫忙寫宣傳稿。」

大哥急忙說道:「老爸,賞……今天沒有上班。」

「沒有上班?為甚麼?」

「呃……她感冒了。」

大閆生喊道:「又感冒?怎麼潮的兩個負責人一起病了?這段時間怎麼辦?」

「我會照看著的,不用擔心。」

Ryan沉默不語。他不相信事有湊巧的鬼話。那天殷賞發一頓脾氣,聽小道消息說,她下午沒上班,周六請了半天假,現在還病了……

他支著下巴,盯著余家昇的位置,心裏似有所悟。



「哈、哈嚏!」

臉色紅潤身壯力健的余家昇放下電話,坐到她的身邊,說:「我已經拜托大哥暫時照看著潮,放心休息吧,睡醒給妳找好吃的。」

她頭一扭,臉色風起雲湧,說:「我不吃room service。」

「醫生著妳不要到處亂跑,感冒的時候不要到人多的地方,這是常識。」他作出煞有介事的勸喻,殷賞再也忍耐不住,大聲開罵:「你還好意思說?是你傳染我的!」

「我勸過妳離我遠一點的。」他輕聲提醒她,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你這奸、奸、奸——哈嚏!」她打個噴嚏,往小山丘丟入新力軍,腦袋暈暈的。真是失策!早知道結果如此,她就不來了!好心沒好報!

她憤憤不平的模樣像委屈生氣的初生之犢,甚是可愛。余家昇想著,不覺笑了起來。他眼中的柔軟動搖了她,她別過臉,說:「我睡覺!離我遠點。」

「又沒關係。」他笑說,低頭往她沒有防範的臉邊一親。「睡吧。」

殷賞覺得她變得更熱了,這次不是感冒菌的錯。
她連忙合上眼皮,心跳噗通噗通的,假裝熟睡。

他含著笑,守候她的身邊直至她真的入睡,用毛巾輕輕拭走她的汗水。
從來不認同小病是福,然而經過今次,他想,偶然小病一下……也未嘗不錯。

<完>

[轉載] 日常(三)外遇疑雲 (連載 by chocolatebrown)

<外遇疑雲>

*

當殷賞接過Paula偷拍的照片,她的反應是愣了一愣,一邊逐張逐張揭看,一邊以驚奇的口吻戲謔眼前的小女孩:「這些照片有甚麼問題?Paula?下期故事妳想寫社長和Linda嗎?」

場景是公司附近的Pacific Coffee,第一張Linda坐在絨紅沙發上,向正要坐下的余家昇強顏歡笑。
第二張的余家昇面目柔和,眉心卻醞釀著她見慣的苦惱,Linda的笑容不見影蹤。
第三張Linda拿紙巾拭眼淚,余家昇輕拍她的肩膀,一臉憐香惜玉。

Paula
做訪問後意外碰見這對過氣情人,基於記者的正常反應,她躲起來偷拍了幾張照片。交給老總前她慎重考慮過一番,雖然兩人作風低調,不過Paula知道他們感情很好,大哥也多次帶著唏噓和欣慰的表情為前妻終於找到好歸宿表示高興。

她甚至問過大哥的意見,他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淡淡漠漠的滿不在意。妳認為有這必要的話,妳就交給殷賞吧。不過這終究是他們的私事,我勸妳不要插手為妙。

他的答案其實是不,Paula推想因為大哥相信社長,認為疼愛賞姐的社長不會做出讓她傷心的事. 然而遲豫良久,她還是交了出去。
不是存心離間他們的感情,只是Paula認為老總有知情權,相不相信社長,該由她定奪。
事實上社長看起來對這個前度女友十分關心,作為女性,她犯疑也不足為怪。

「不是老總,因為……之前社長不是聲稱臨時有事所以取消例會嗎?我發現他……嗯,他和Linda出現在咖啡室裏。」她抓抓頭,神色尷尬。

殷賞支著頭,甜甜的笑了笑,說:「謝謝妳,Paula,其實社長告訴過我了。他和Linda真的有事洽談,並不是妳所想的。」

Paula
頃刻鬆口氣,拍拍胸口,安心的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妳知道的,太好了。那麼……賞姐,我先出去做事了。」

殷賞點點頭,保持笑臉目送她出去,關門的瞬間,笑容崩潰。

她從第一張照片重新翻看,顰眉淺蹙,有一下沒一下咬著唇角,視線在照片和社長辦公室不住飄動。這傢伙好樣的,胡謅約了大閆生的重要客戶不得不推遲例會,原來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司附近私會前度女友,還弄哭她。

記者的直覺告訴她,有可疑。

看到余家昇踏出辦公室房門,殷賞將照片鎖進抽屜,拿著咖啡杯躡手躡腳追了出去,潛藏走廊上偷聽他講電話。

Linda……我知道妳為這件事煩了很久,我也一樣,之前因利成便是我不好,我答應妳,我會盡快跟他說清楚,妳給我一點時間……」他低聲下氣,口吻甚為困惱。

殷賞睜圓杏眼,幾乎想挖挖耳朵檢查自己是不是聽覺出錯。余家昇要跟她說清楚?說清楚甚麼?甚麼因利成便?他跟她一起是因為因利成便嗎?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錯,我不知道他和妳這麼認真……不是,我不是不想負責,不過突然之間,我很難啟齒……

「我會解決的,相信我,給我多點時間。」

「今晚出來?……好吧,我知道了。老地方等。」

殷賞瞠目結舌。這萬死的惡棍!枉她不惜說謊苦苦保護他的形象,豈料這傢伙真的如此可惡,背著她跟前度女友藕斷絲連,還談到甚麼解決、負責的。他要解決甚麼?二擇其一嗎?他對Linda負責任,那麼她呢?大閆生呢?他明知道大閆生對Linda一片赤誠!

殷賞恨得牙癢癢的,心頭泛起絲絲縷縷的苦澀滋味。
……
甚麼叫不知道她這麼認真。
一直以來,難道對這段感情認真的只有她嗎?

這件事她必須查清楚,要是余家昇做了對不住她和大閆生的事,她絕不輕饒。殷賞做個深呼吸,咧開笑容跳出去,說:「呦,社長。」

小女人突然蹦出來,陰雲密佈的心情總算撥入一縷舒暢的陽光,他笑了笑,說:「老總,泡咖啡?」伸手想接過她的保溫杯,打從交往前不久開始,他有空會接手她的午間飲料。

殷賞不著痕跡推開,笑容燦爛燦爛的,說:「不用客氣,我自己來。」

哦?拒絕服務?有古怪。余家昇勾起耐人尋味的暗笑,雙手抱臂,意態悠閒倚著牆壁,說:「發生甚麼好事嗎?老總,妳笑得很高興?」

殷賞雙瞳彎彎的,假裝情緒高漲,說:「好運很少降落我的頭上,通常霉運佔多。社長你不同,對了,你是甚麼星座的?」

「星座?」

「對,剛才Gary給我分享網上星座一周運程,很準的,你是甚麼星座?」

「妳知道我不信這些東西。」余家昇微微的笑,益發肯定她又在打奇怪的鬼主意。這傢伙是看扁他還是太懶惰,上次借心理測驗查看他的襪子,今次是星座,下次是不是出動生肖?再三使用類似的橋段套他的話,簡直是對他的智商進行侮辱。

「我信嘛!說來聽聽,你是甚麼星座?」

「天蠍座。」

「天蠍座?天蠍座好啊!今天天蠍座戀愛運上升,跟前度女友有意外性發展,桃花運極旺。」她笑生雙靨,眼底卻隱隱透著殺人的寒光。

嗯,前度女友,這就是笑容背後的真相。敢情是聽到他講電話的內容,凡事愛往歪處想的小腦瓜以為他和Linda做不能見光的事。他笑也不是嘆也不是,抱著玩票心態附和著回應,說:「聽起來挺不錯,左右逢源,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對吧?」

「我又不是男人,你問我幹嘛?」殷賞以不濟的演技假裝對答案毫不在意,可惜失敗得很徹底。

余家昇挑動眉棱,說:「也對。」話罷往辦公室走去。

「社長,等等,今晚有空嗎?」

「今晚?甚麼事?」他徑自瞅著她。她最討厭他這種眼光,彷彿一切早已被他看破。

「沒甚麼……我、我今晚想看電影。」

想看電影是嗎?這小女人還真不老實。余家昇哼出意味深長猶豫聲,那陰陽怪氣的笑容讓她雞皮疙瘩。「今晚不行,我約人了。」

「是嗎?約了誰?」看準你不敢如實交代,待你一鬼扯,我就揭破你,看你有甚麼話說!

他卻微微傾身向前,低聲說:「Linda。」

………
嗯,好吧,該怎麼說呢?這龜蛋行事倒很飄浮。

看著她瞬間語塞的奇趣表情,余家昇好心提醒她不要想事情太入神忘記泡咖啡,轉身離開之際突然回頭,說:「老總,說真的,星座其實不能盡信,妳該試試信任別的東西。」

「例如呢?」她盯向他的眼光無比驚詫,好像他是一隻會讀心的奇珍異獸。

「我。」

話罷他帶笑睃她一眼,牽著嘴角離開。待她反應過來,他已腳底抹油,跟光臨七樓的大閆生一起走進辦公室,錯失盤問的機會。



<外遇疑雲>

*

這是他開過氣氛最詭異的行政會議。閆汝大瞄一眼左手邊蓮子嘴臉的主席,早上死氣沉沉,下午 往七樓走一趟不知道被他的私人助理灌了甚麼迷湯,不但奇妙地臉泛紅光、笑不攏嘴,最恐怖是東南亞賬災做兒子的提出捐款100萬,習慣壓價的老爸豪氣擲夠 1000,嚇呆滿桌高層外加兩個秘書。

往右手邊一望,雖然隱約從舒展的眉隅推敲他心情不壞,不過自問觀察力一流﹙大錯誤﹚的閆汝大偷看再偷看,還是找不著余家昇心情特別愉快的證據,除非把他沒有擦杯底的事算進去。

右手邊——閆汝大偷偷一瞥,他的前妻面無表情,眉心烏雲籠罩,靈動溫暖的眼瞳散發陰森寒氣,連作風強硬的Tina也不敢貿然招惹她。大哥抵了抵春風滿臉的 釣友,嘴梢呶向殷賞。余家昇悠閒自得對女友溫柔地一笑,除了將她壞透的心情進一步推進谷底,其實沒有正面的幫助。他對大哥聳聳肩,神色非常輕鬆,甚至有點 洋洋得意。

會後大哥忍不住借一步說話,佯裝file遺留在會議室,著殷賞先走。這種程度的謊言對光明磊落的大哥是極限,但要騙過久經訓練 的老總還遠遠不夠。他們乘搭下一部升降機,大哥坦言Paula的三張照片令他很好奇,余家昇反問他甚麼相片,然後才知道原來他跟Linda見面被 Paula撞破,證據輾轉落入殷賞手中。

「其實我也想知道,為甚麼你取消例會偷偷跟Linda見面?」

「大哥,我並沒有偷偷見Linda。」余家昇嚴正聲明,說:「當天Linda約我出去,純粹商量大閆生的事。她的口吻滿著急,既然潮的例會隨時可以召開,那麼作為大閆生的私人助理,我自然以他的急務為重。」

「急務?甚麼急務?」

他挑挑眼眉,說:「當事人的事,你問當事人比較好,我不方便透露頂頭上司的秘密。」

大哥作勢生氣,瞪著溫溫奇雅的他,卻氣餒地發現比耐性永遠比不過他。於是他說:「那麼你有沒有跟賞解釋?」

「老總?跟她解釋甚麼?」裝無知是他說謊外的最強項,騙倒心思單純的大哥純屬小菜一碟。

「你不要跟我說,你的老總沒有提起Linda的事?」

他還扮作想了一想,才露出惘然的表情,說:「沒有。」
她只提過前度女友的事,但是Linda不是他的前度女友,所以技術上他不算說謊。

大哥半信半疑,說:「沒有?她看起來很不高興,我以為你們吵得很利害。」

余家昇笑嘆一聲,說:「你想太多了,老總是明白事理的人。」

到了七樓,他拍拍大哥的臂,笑著踏出升降機。下班時間,阿堅甜蜜蜜挽住包國仁的臂膀離開;打扮花枝招展的琴姐被阿狗接走,據說趁周末到深圳充電;JoycePaula約好看演唱會;三個男子組邊走邊商量今晚火鍋主題是肥牛還是雞子,他們不約而同跟他說再見。

他輕輕回答了聲,人聲漸漸沉寂,他的眼光踏著熱鬧的餘溫,溜進不屬於他的辦公室,那纖薄的身影愣在電腦前,他猶豫一陣,然後轉身走進房間。黃昏6.45,殷賞聞聲從熒幕抬頭望向對面辦公室,發現已烏燈黑火,他走了好久。



他心好甜。

他知道故意招她發急是他不對,可是他喜歡看見她為他的事嫉妒不安,從而感受到她強烈卻不宣於口的佔有慾。醋意就像一種在乎的證明。她喜歡他,所以不能忍耐他的前度。

態度跟Doris事件截然不同,看來相比他迴避再三的真正前度,Linda的假身份更讓她寢食難安。

他覺得高興,也懂得這樣的自己很惡趣味,不過既然她先有大哥後有Ryan,他只得一個她不上心的Doris,也未免太吃虧了一點,吃虧的事他從來不做。

他忍不住微微竊笑,旁邊緊張得要命的大閆生東張西望還看不見意中人的芳蹤,心焦如焚,連聲追問他的助理:「昇,Linda為甚麼還沒到呢?她是不是認不得路?」

余家昇稍微調整臉上表情,裝作是為老闆遲來的春天感到高興,說:「放心吧,大閆生,Linda是餐廳的熟客,我們早到了半小時,再等等她很快就到了。」

「我還是擔心。昇,我今天看起來怎樣?」

「我個人認為,大閆生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神采飛揚。」

三言兩語哄得大老闆心花怒放,他永遠知道馬屁如何拍得恰到好處。看著大閆生滿心歡喜,他想他這個礙眼的私人助理只消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該聰明地藉口有事迅速消失,給兩位上司留點私人空間。

這麼一來,他亦可以早一點抽身。

說回來,這懷舊的西餐廳氣氛好情調佳,每張桌子插著火光隨門風搖曳的小蠟燭,昏暗的光影配合80年代經典英文情歌,菜單清一色為情侶套餐ABCDE,不愧 為墮入愛河的熱門地點。當初選擇跟Linda在這裏見面,純粹是考慮交換情報的方便和安全,沒有仔細著眼氣氛好壞。想到他和Linda交換情報的老地方即 將變成大閆生和Linda談心的老地方,余家昇急忙抿一口紅茶,掩飾嘴梢不尋常的壞笑。

他想早一點解釋清楚,早一點功成身退。
然後,早一點安撫被他惹了整天的小獅子。他準備好一言不合會被她的利齒狠噬一口。

說時遲那時快,Linda來了。



想回家面對四道冷牆,不想到好玩吧獨迎繽紛熱鬧……那會彰顯她落單的尷尬和苦惱。殷賞靠著椅背,將害她等102次期待落空的手機扔進抽屜,盤算著讓自己開 心地打發時間的法子,卻發現名店早已關門,想兜風沒有車子,想大吃大喝但獨食無味。於是除了辦公室,她像形單隻影的小孤雛無處容身。

悶極無聊她開始生氣,說來說去還是那龜蛋的錯,都甚麼時候了竟然還不給她撥電話。他真的跟前度女友有突破性發展樂極忘形嗎?!很好,現在他再打電話,她也不要接聽了。

殷賞猛地打開抽屜,氣憤地想關上手機,手指卻遲遲按不下去。
……
她這真是沒骨氣。

關不成電話,卻看見被壓在手機下的偷拍照。她逐張鋪在桌面上看,從左到右,從右到左,眼光牢牢盯著第三張……Linda拿紙巾拭眼淚,余家昇輕拍她的肩膀,一臉憐香惜玉。

她輕輕嘆息,暗怪自己庸人自擾。其實她很清楚他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下流貨色,他對她和大哥投以萬二分信任,她曾經為此感動不已。當一個男人完全接納和尊重她的過去,她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不是貧嘴說說。
然而對於他和Linda,她卻做不到敞開心扉當作若無其事。
想到Linda衝著他哭泣,她就五味陳雜,思緒紛亂理不出所以然。

賞幽幽發著呆,發出一分鐘內第二次深長的嘆息,頓覺再胡思亂想打翻調味瓶下去她就要看不起自己,便伸下懶腰給自己泡一杯特濃咖啡,想著趁空閒提早打完大閆 生吩咐的宣傳稿,回到辦公室卻驚見有人坐在裏面,氣定神閒的,嘴梢掛著隱隱若現的微笑,擅自取看她來不及藏好的偷拍照。

「余家昇你為甚麼這裏?!」

意料之外的人冷不防出現,殷賞嚇得失聲大叫。她以為這時候應該跟前度女友曖曖昧昧的余家昇揚起眼簾,看著她宛若撞鬼般害怕的神色,那震驚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手上的第三張照片,頃刻變得比厲鬼還猙獰。

他搖晃手上相片,奸笑著調侃她的窘逼時,余家昇突然想起這正是姨媽所說的招鬼索命

「角度取得還滿不錯,老總。」

「照片不是我拍的!」她立刻解釋,彷彿被他誤會她偷拍他幽會是很丟臉的醜行。

他但笑不語,神色自若。

「幹啥笑得這麼賊卻不說話?說!你為甚麼突然出現?Linda呢?」

余家昇雙手抱臂,看著他的小女人又窘又氣又尷尬,還不忘在他嘴裏挖答案,心底便盪漾著異樣的溫存。

他知道女人是聆聽的動物,偏偏他討厭冗長的解釋,總是希望默契和信任能夠解決麻煩和爭執。

但假如她想聽他親口說……

他會嘗試改變。

「老總妳不是想聽解釋嗎?」



<外遇疑雲>

*

整天下來,她期待從嘴密到家的余家昇身上挖出令她不致失眠的解釋,但在他準備坦白之際,她驀地感到一點心慌一點猶豫。她知道他寵著她縱容她,她撒嬌想得到的他向來願意給予,心事、信物、勝負,一直如是。

遷就她的程度去到令人看不過去的地步。他總是這樣子,表面跟她耍嘴皮,心血來潮逗逗她的脾氣,其實比任何人更捨不得她生氣不安。殷賞望著他溫柔的瞳光,害 怕他發覺她掩藏著的真面目——急於想知道真相,不只因為對方是她的No.1情敵,更重要是她知道他的心是一道上鎖的銅牆鐵壁,除非他願意,否則無人摸得著 門內的神秘。

……
而她想成為那道防守嚴密的心門唯一的鑰匙。

只是他知道她這種心意,撇開會不會得意洋洋不說,她擔心包含這麼強烈而直接的感情非他想要的,他會不高興,從而逃避。

她吞下大口咖啡,濃香挾著倏地沉默的暖空氣編織忐忑的氣氛,重重圍罩著她。他對她投以不解的一眼,輕聲說:「老總?」

殷賞眨眨眼睛,不想看他,怕被他看出端倪,卻又認為存心忽視他不免太著跡,便強裝若無其事,打著哈哈說:「我想聽解釋?沒這回事,社長,你要跟誰約會是你的自由。」笑瞇一雙靈動眼眸,還咯咯聲加強沒有放在心上的說服力。

余家昇帶笑望她,狀甚明暸地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

「不過!」她大聲堵住他,目光左飄右移,支支吾吾的壓低聲線,順手整撥瀏海,說:「不過……要是你想說,我不介意聽。」

她游離在逞強撇清和嫉妒探聽之間的神情失笑了他。有一瞬他想再作弄她,思前想後還是作罷。他從衣袋摸出另一張即拍即有的相片,推到她面前,說:「我想這張相片可以給妳一個滿意的解釋。」

殷賞拿起來一看,瞠目結舌,留意到照片的角落印著日期和時間,這不可能是他臨時起意拿舊合照蒙混過關的假證據。

這是兩個人的合照,男女雙方顯得有些拘緊,但笑容歡快是騙不了人的。

殷賞看一眼照片,看一眼悠然自得的余家昇,目光最後定格在照片上。

Linda
和大閆生的。



事情其實很簡單,追溯到幾天前,Linda路經金波附近,碰巧遇到見客回來的余家昇,當時正值午飯時間,兩人到離公司不遠的餐廳吃飯, 祭五臟廟之餘兼談談舊事。打從Linda批准他卸去臥底身份,他們脫離上司下屬關係後反而比以前更友好。Linda說到警隊的瑣事,他聽著很感懷念;他有 意給大老闆摸摸她的想法,故意談到扯上大閆生的話題,她不特別表示興趣,聽著卻也甚覺窩心。

事不湊巧,當天大閆生到七樓借調的營業 員陪他見客,順便談談廣告事宜。余家昇有意叫Marco跟進,可是他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分身乏術。於是著包公跟緊一點。包公不負重托,廣告談得很成功,他 修車的專業知識博得鍾情汽車的客戶寬顏大笑,幾百萬的訂單就此敲定,還宴請大閆生和包公吃了頓豐富的。大閆生拍拍快撐破皮帶的肚子,著司機楊自行駕車離 開,他和包公散步回去。

然後他們在餐廳的櫥窗外看見余家昇和Linda。大閆生疑逗頓生,他不知道他的私人助理跟Linda的交情進展到兩人一起吃飯的地步,尤其後者笑靨如花,顯得十分開心。包公好奇問大閆生看甚麼,大閆生指了指余家昇和Linda,他便說:『哦,那不是社長和Linda嗎?』

『你認識Linda?』大閆生很是詫異。

神經粗的包公瞧不出老闆的異樣反應,順口便說:『認識。她是社長的前女友,是個黑道大家姐,很利害的。』

『前女友?!』

『是的。大閆生你別看社長老愛裝酷,他對Linda千依百順。可惜他們最後還是分手了。』

『他、他有沒有說過為甚麼分手?!』

包公想了想,說:『好像有第三者介入。不過……大閆生,為甚麼你這樣緊張?』

聽到此節,認定是自己破壞余家昇大好姻緣的大閆生臉如死灰,腳步蹣跚,回到金波後將自己鎖進辦公室,著June取消下午一切會議。第二天Linda十萬火急致電余家昇,豈料潛伏附近的Paula誤會他們藕斷絲連,還拍穿幫照交給殷賞。

「慢著。」她打斷他,腦瓜兒轉啊轉的,說:「Linda約你出去……是談大閆生的事?」

他勾起耐人尋味的微笑,語氣溫順卻充滿疑問。「不然老總妳以為Linda約我做甚麼?舊情復熾?還是藕斷絲連?我看起來像那種跟老闆的女友有外遇的人?」

……
該死的傢伙,竟然搶先一步將她的心聲讀出來。殷賞橫他一眼,指著第三張相片,發出幾聲不屑的嘲笑,說:「談大閆生的事談到哭起來,Linda真是深情。」

「我有說過Linda在哭泣嗎?老總妳想象力真好。」他不偏不倚把炸彈撥回去,說:「如果我沒有記錯,Linda是隱形眼鏡移位,痛得流眼水而已。話說回來,老總,妳是資深傳媒工作者,怎麼輕易被幾張相片唬住呢?一點不像妳的作風。」

……
得了便宜還賣乖,世上最討厭的混帳莫過於你!殷賞氣也不是,窘也不是時候,震驚得喃喃重覆:「隱形眼鏡移位?」

余家昇饒有興味的頷首,說:「其他小節很容易猜想吧?當天下午大閆生給Linda撥電話,說了一堆她摸不著頭腦的話,她才叫我出來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至於大閆生,他問我是不是他的關係,害我和Linda分開。我好好解釋以後,設計讓他們見面,他們很快便冰釋前嫌了。」

「慢著,我明明聽到你跟她說甚麼……說清楚、因利成便、負責任的。」她提出疑問,對Linda在乎的是大閆生的看法而不是他的,感到很不可思議。

Linda著我跟大閆生交代我們的關係。她怪我貪方便怕尷尬沒有跟大閆生說清楚,害她聽了一堆有的沒的。而事情鬧到這地步還不主動解釋,她問我是不是想推卸責任。」他嘗試將主要內容組合成簡短句子,這樣解釋起來比較方便。

「是解釋還是扯謊?」殷賞白他一眼。

余家昇笑說:「是解釋。我和Linda的事跟大閆生無關。」

她聽罷心裏很不是滋味,跟大閆生無關,自然也跟她無關。「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耍著脾氣說,口吻怨怨嗔嗔的。她竟然為這麼無聊的事白白困惱一整天,說來說去全是這龜蛋故作神秘的錯。

豈料他擺出無辜的陣勢,說:「妳又沒有問我。」

「我沒有問你?!」你敢指著燈火再說一遍?!

「妳只是問我星座,並沒有問我Linda的事。」就是指著月亮又何妨?沒有就是沒有。

殷賞頓時語塞。
「我沒有問你?!好吧,我沒有問你,你現在幹啥要說?」她懷疑自己上輩子做過天地不容的壞事,這輩子才不幸地栽在他手上。

他取過她的保溫杯,呷口咖啡潤喉,不慌不忙的說:「因為我從這件事學到,女人的醋意爆發起來真的可以……很恐怖的。」

殷賞橫瞪他的目光就像他是頭不懂人話的異界外星人。
「醋意?你說我嗎?神經病,不可能!」

「我不是說妳,只是一般的女人而已。」

「你拿我跟一般女人相提並論嗎?」她以誇張的語氣表示不屑,余家昇只顧竊笑,害她心虛之餘一陣臉熱,邊言無論次罵他神經病,邊挽起皮包,大踏步離開辦公室。

余家昇看她氣衝衝的,不禁莞爾,追出去緊跟其後。

晚上9.20,畢打街人影伶仃,她知道他跟在背後,不作聲,不上前,始終維持幾步不遠的距離,教她回頭罵人太遜,忽略不理又難以做到。

終於她還是火冒三丈轉身瞪人,那火光熠熠的眸子精靈亮麗。儘管生氣,至少脫去了沮喪的紈衣。他總喜歡玩味她的表情,開懷的、做怪的、生氣的,他都愛惜不已。

「余社長!我要回家,麻煩你不要跟蹤我好嗎?」

她站住,他也站住,澄黃的燈光彷彿掀開他習慣籠罩的面紗,他對她笑了笑,然後眉頭淺蹙,一副苦惱思索的模樣。「老總,我想現在還趕得及。」

「趕得及甚麼?」她語氣不太友善,余家昇心想這是他撥弄獅子尾巴的代價。

今天的怒火還是今天澆熄比較明智。他摸出兩張電影票,說:「9.40開場的電影,從畢打街趕到IFC,應該來得及。」

殷賞緊攢柳眉,故意裝得很惱火。「我累死了,為甚麼還要跟你看電影?」

「不想看嗎?我認為妳會很喜歡,潮拜購物狂,聽聞口碑不俗。」

知道哄她需要心思,他特地到電影院走一趟,買了晚場的票。儘管很清楚想看電影純屬假到不行的爛藉口,然而她既然提出了,他不想當沒事兒的打發過去。他會以行動和時間證明,她壓根兒不需要介懷他的前度女友,因為他會對好很好很好,好到以前的過去式不能相比。

他淺淺的笑著,伸出手去。

殷賞瞪著他寬大的手掌,在脾氣和愛情之間掙扎良久,最後決定還是握著算了。今天已經跟他嘔了很久的氣,她不想帶著惱火入夢。

那些嫉妒、不安、貪心,隨著他的手掌緊緊攫住她,煙消雲散。

假如少愛他一點,她就不會輕易吃醋動惱,將自己害得神經兮兮,為丁點大的小事煩躁不休。
可是她情願掉進更深的漩渦也絕不想減少對這個人的感覺。

殷賞盯向他溫柔的側臉。
突然想通這個愛玩文字遊戲的他,下午說的信我,暗地包含甚麼樣的回應。

現在這樣已經足夠幸福了。他牽著她,做她的阿拉丁燈神,她隨口撒嬌想要甚麼,他總會千方百計實現她的願望。

要是她的願望是維持現狀永遠不改變……不知道她這方面出奇地靦腆的燈神,會兜個怎麼樣的圈子答應她這個長達四十年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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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日常(二)衣櫃裏的女裝鞋 (連載 by chocolatebrown)

<衣櫃裏的女裝鞋>


*

當好姐提到姨甥的衣櫥藏著一雙名牌女裝高跟涼鞋,潮童的反應是意料之內的轟然驚訝,隨即捧著免費老火湯興致勃勃談論自家神秘兮兮的社長,為甚麼買了一雙女裝鞋,不送給別人,反而藏進衣櫃。

鄧勵軍第一個有答案.
「難道……社長有易服癖?」

在一片噓聲中堅姐不雅地噴湯,包公連忙拍背問候,回頭責怪鄧勵軍,不知是為了維護好釣友,抑或心疼他無聊的假設嚇到親愛的女友。

「喂,別亂說,社長才不是這種人!」

好姐也急急忙忙迴護她的姨甥,這時候Marco勾起一抹奸狡的微笑,Gary見狀眼前一亮,搭著他的脖子連連賊笑,說:「Marco哥好像有話要說~」

Marco眼底掠過詭譎的暗光,想起社長向他吐露的醉話,加上神秘的女裝鞋,答案昭然若揭。「女裝鞋,要不是易服用的,就是送人的吧。好姐,那雙鞋貴重嗎?」

好姐點頭,說:「看起來很貴重,紫藍色搭帶、淺棕色鞋跟、黑色鞋底,裝在白色盒子裏。」她費煞思量形容,奈何潮童一頭霧水,好姐靈光一閃,說:「哎啊,我想起了,賞賞也有一對。」

潮人Gary立刻反應過來。「好、好姐,妳沒弄錯吧?老總那雙鞋子是上季熱賣的飄甩雞毛,一推出很快賣斷市的潮流聖物!」

「我沒弄錯,家昇藏著的鞋子跟賞賞的一模一樣。」好姐言之鑿鑿。

琴姐不屑的呶呶嘴。「八千多塊的禮物,社長出手真闊綽,平日又不見他這麼大方。」

Marco冷言反駁:「琴姐,追女孩子當然要花點錢,何況社長看上的女人一定有質素,出手不能太低。與其花錢獎勵妳這種下屬,不如博佳人一笑更實際。」

Gary抱臂佇立,皺著眉頭質問他的室友。
「Marco,我覺得你好像隱暪著甚麼似的。」

「有這種事?其實我純粹猜測,社長這麼有質素的男人,看上的女人自然不會差到那裏。」早知道這小子滿肚子秘密情報,配合毫無說服力的浮誇笑臉,男子組斷定Marco說謊罪成。正想進一步盤問,Joyce和Paula採訪回來,背後跟著剛開完會的社長和老總。

「哇,好熱鬧,在討論甚麼?」殷賞笑容燦爛,旁邊的話題男主角似笑非笑的,識相的潮童立刻噤聲。好姐遞上湯碗,殷賞稱謝接過,不懂風頭火勢的姨媽當著一眾人掀破姨甥的秘密,而且一臉無辜和擔憂。「我們在討論為甚麼家昇的衣櫃藏著一雙女裝鞋。」

噗一聲,社長余家昇成為第二個噴湯的主角,不同是他的女友礙於人前沒有給他拍背,一雙滾碌碌帶笑的明眸還半是疑惑半是好笑地瞪著他。余家昇感到臉上熱辣辣的,語氣盡是難以置信。

「姨媽妳幹啥翻我的衣櫃?」

好姐委屈的嚷嚷:「甚麼翻你的衣櫃,我只是把你的衣服燙好,放進衣櫃時發現有個鞋盒,好奇打開看看……」說到後來,又不禁心虛地壓低聲線。

「好姐不要生氣,社長你真是的,好姐是一片好心,你怎能責怪好姐呢?」肆無忌憚挑動火頭的老總毫不掩飾等看好戲的雀躍表情。余家昇挑眉,好樣的,明明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竟然還將槍口指向他,殷賞妳這個女朋友真是當得好。

真的,他余家昇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家裏兩個女人的一唱一和。
……啊呸,說錯了,殷賞技術上還不算他家裏的。

他抿抿嘴,無奈得很不爽。「姨媽,這件事我遲一點再向妳解釋,妳先回家吧。」兩個並肩作戰的戰鬥力太強,他先支開一個,另一個欠修理的待會兒領到辦公室裏好好算帳。

「事無不可對人言啊,社長,有甚麼不能攤開來說呢?大家都很關心你。」殷賞立刻反對,還以記者探求真相的偉大使命當擋箭牌, 實則心裏奸笑連連。太天真了你,余家昇,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想拆散二合一的戰鬥力,你想得美。

「老總,妳這是八卦,不是關心。」妳這傢伙不要太過份,會有報應的,我警告妳。

「好姐是關心你啊。」怕誰?我有報應還不是落在你頭上。

看穿她眼底的戲謔,余家昇直想生氣,偏對她總是永遠少了一道火。好姐趁勢插入,抓住他的衣袖,緊張兮兮的問:「說吧!家昇,為甚麼你藏著女裝鞋?難道真的如鄧勵軍所說……你喜歡穿女裝嗎?」

接到社長雷霆萬鈞的怒目,鄧勵軍直想慘叫的同時響起Joyce的驚叫和老總的爆笑。

「不會吧,姨媽,哥怎會有這種嗜好?他這麼悶蛋……不會的不會的。」傻憨憨的Joyce護兄心切,卻誤打誤撞踩了更深的一腳。

笑聲甫止,良心尚存一絲的殷賞出言維護她親愛的阿娜答的形象。「Joyce,妳哥狡猾起來,其實不是這麼悶蛋。」

……還以為會說出甚麼好話。算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止住奇怪的流言。「姨媽妳不要誤信讒言,那對鞋是我送給Joyce的禮物。」

「送給Joyce?」潮童齊聲驚叫,不知閉嘴為美德的Gary立刻追問:「八千多塊的飄甩雞毛,社長你送給妹妹?」

Marco瞥他一眼,暗地輕踩他一腳,Gary這才意會過來,無奈已衝口而出,只得不尷不尬的打圓場:「不過,那雙鞋子真的很適合Joyce,社長你真有眼光……」

「送給我?」Joyce喃喃唸道,追問她瀕臨發火的哥哥。「那為甚麼你把鞋子藏在衣櫃不交給我?」

「因為我想看看妳近期的表現才決定送不送給妳。老總,Joyce是妳編採部的人,她的成績如何?」

語 氣輕微冷淡一度,殷賞敏銳地察覺他有點動氣,當下心虛——以為女裝鞋是新買給她的禮物,原來這傢伙念茲在茲她的舊鞋子,卻發現大哥迷了她一模一樣的,便再 也送不出手。雖然事隔已遠,不過當時他的心情一定很難受,她卻被暪在鼓裏,不但整天穿上大哥的飄甩雞毛走來走去,還當眾戲弄這段往事。

……好吧,對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這樣瞪我。
殷賞轉開飄移的目光,支支吾吾的隨便應和:「啊、嗯……Joyce做得很好,相當突出。」

余家昇做個深呼吸,對他那喜形於色的妹妹說:「既然老總這麼說了,我回家就給妳。」話罷放下湯碗,藉口要覆重要的e-mail轉身消失於殷賞的視線。

隨 著樂兒興奮壓抑的低叫,和連帶著一起高興的Paula“妳開心啦,社長買禮物獎勵妳。”的回應,殷賞一口氣喝完好姐的老火湯,算著跟他認識大概一年,兩個 月前開始交往。他們是歡喜冤家,閒來唇槍舌劍一番覺得很有情趣。她熱衷於損損他,享受唯有她能夠開這個男人的玩笑的虛榮感,他知道但沒有說破,智慧凌駕於 她,卻心甘情願輸給她。

他們一直這麼相處,他們習慣了。

……只是這一次,她又玩出了禍。


<衣櫃裏的女裝鞋>Ⅱ

*

跟大閆生開臨時會議,余家昇接近晚上八時才到家。

門外一雙飄甩雞毛 擺放得整整齊齊,他眉頭一皺,當時當下逼迫將鞋子送給樂兒解決窘境,其實他十分不情願. 這雙鞋子有他的回憶,過程雖然糟糕,不過有些情懷到了今時今日很值得回味——她醉醺醺從觀塘跑到半山大吵大罵,還有她醉醒後的逼問,一針一刺鑽進他的 心……那是他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的秘密,這雙鞋子證明她露骨的表白並非一場幻想。

他輕輕嘆口氣,轉動鑰匙。

算了,反正樂兒喜歡。一雙鞋子,他也不好太婆媽。

……不過樂兒竟敢私闖他的睡房,膽子不小,待會兒得好好教訓她。

開門迎來一陣……嗯,奇怪的食物香。晚飯時間不在廚房的好姐難得空閒,坐在沙發上重溫粵曲經典節目,他微微驚詫,說:「姨媽,不是妳在煮飯嗎?」

「不是,我今天休息,賞賞說要煮一頓好菜給我吃。」好姐喜上眉梢。老人家容易滿足,下午喝罷老火湯,殷賞突然提出讓好姐嘗嘗她的廚藝,答謝她長年累月將她餵得白白胖胖,為免她舟車勞頓,還特地借用她的廚房。

好姐為賞賞的溫柔體貼甜入心坎,她的姨甥卻機敏地察覺事有蹺蹊,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他從來不知道殷賞懂下廚,據可靠情報(大哥)透露,碰巧好姐沒空做飯,老總和佐治只靠外賣和杯麵維生,大哥跟她相識十載年月,未曾見過殷賞洗手作羹湯。

余家昇感到胃部一陣抽搐,正打算勸喻經驗豐富的姨媽進去監場,罪魁禍首開開心心跑出來。
「社長,你回來了?」

……………

就 是說,他長到42歲自問見慣風浪看慣奇事,至於“我回來了”這種隨意到不行的家常問候,照道理不應該讓他狀況良好的胃經歷另一次無關食物憂慮的抽搐。真的 他發誓他精密的思緒沒有因為看到這女人穿上自家圍裙、拿著自家廚具溫柔賢淑跟他說“你回來了”瞬間湮滅,他是整天工作下來累壞而已,沒錯,就是這樣。

余家昇花了足足四秒re-start大腦系統,露出微微驚訝的神色,說:「老總你怎麼在我家裏?」

「好姐平日常常給我做飯,偶然該換我下廚,答謝一下她的心意。」殷賞笑得調皮,在好姐看不見的角度朝他擠擠眉眼,說:「順道收買我的上司,看在一飯之恩的份上,希望我做錯事他會網開一面。」

殷賞花了兩秒KO他好不容易恢復過來的大腦運作,微笑一笑,轉身返回廚房埋頭工作,還叮囑他“不準偷看”,保證“很快能夠上桌”。

他眨眨眼睛,發出只有自己聽見的無奈嘆息,往大門走去。

「家昇?你去那裏,賞賞說很快吃飯了。」

余家昇不情不願輕瞟一眼天真的姨媽,壓低聲線說:「便利店……買胃藥。」



事實證明粗枝大葉的女人不宜下廚,殷賞雖然沒有做出傷害內臟的食物,可惜分清鹽糖對她來說仍屬艱鉅任務。好姐藉口西餐不合胃口推辭怪味意粉,樂兒努力吞下不致令老總傷心的份量,胃藥打底的余家昇默默開動,反而始作俑者見勢色不對竟然打退堂鼓,以減肥為由拒絕進食失敗品。

余家昇想起門外的鞋子,有感樂兒不敢亂翻他的東西,便說:「老總,門外的鞋子是妳的?」

殷賞捧著水杯有一下沒一下的呷著,聞言唇梢勾動,說:「當然是我的,怎麼?你以為Joyce私自拿走你的大禮穿了?」

Joyce急忙否認。「沒有沒有,我不敢擅自翻……哥的房間。」

他木無表情嗯了一聲,默然不語。

他 想他知道,殷賞突然闖上他的家的理由。說也奇怪,他分明很了解她,她動個眉梢,他便猜到她打甚麼鬼主意——就像她為了補償下午惹毛他的錯,巴巴趕上來賠罪 ——雖然相當難吃, 卻終究是她親手做的菜,有效撲滅他的不滿。只是有時候……他實在搞不懂她腦筋的構造。他為了飄甩雞毛跟她嘔氣,縱使不是為了大哥送贈的那一雙,然而大剌剌 穿給他看,意義真的不明。

逼迫他親手轉讓他打算送上的心意,卻穿著大哥送的禮物。如果他甚麼時候為那雙鞋子生氣嫉妒,那就是現在。

「樂兒,禮物放在我房間裏,拿出來看看喜不喜歡。」

Joyce一怔,隨即笑逐靨開,兩步作一步跳進哥哥的房間,捧出還新簇簇的盒子,當著殷賞打開。

「哇,好漂亮,哥你真的送給我?」

「喜不喜歡?」

Joyce忙不迭點頭。「喜歡!好喜歡!」

「喜歡就好。」他不徐不疾繼續跟怪味意粉奮戰,一邊偷看殷賞的反應,只見她沒事兒似的,笑著對Joyce說:「Joyce,這對飄甩雞毛除了穿著,還有另一個用途的。」

「另一個用途?是甚麼?老總。」

殷賞正襟危坐,一臉正經,說:「在妳哥的高壓管治下妳現在大概沒有感情生活,不過終有一天妳會交男朋友的,Joyce。」忽視少女向她的大哥投以驚懼的目光,她自顧自往下說:「可是男人有時很欠揍,如果他做出傷妳心的行為,不要客氣,脫下鞋子狠狠擲他。」

「哇,八千多塊的鞋子……我捨不得。」

「老總,請不要教樂兒奇怪的價值觀,鞋子是穿的,不是用來傷人的。」他氣往上湧,偶然乖一陣就這麼難嗎?

殷賞大笑一聲,說:「社長你不覺得有些男人很欠扁嗎?就像明明偷步了竟然退後,又例如明明準備了禮物,卻絲毫不考慮收禮者的心情擅自打退堂鼓,神秘兮兮叫人無從捉摸!」

「……我個人認為重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何況相比男人,我認為女人才更難捉摸。」

惘然無知的Joyce打斷他們的針鋒相對,並怯怯的笑說:「雖然聽不懂你們說甚麼,但是這麼貴的鞋子……我想我還是不太捨得。不過……老總,妳是不是曾經用鞋子擲人?」

「是啊。」答得鏗鏘有力,旁邊的男主角假裝事情跟他完全無關。

「真的嗎?哦,老總,妳有男朋友~」Joyce笑兮兮的,問道:「是怎樣的人?老總的男朋友,一定很有質素吧。」

「一顆龜蛋,否則我怎會擲他?」她作出簡潔傷人的補充。

「龜、龜蛋?」

「Joyce。」龜蛋忍不住發言。

「是的?」

「坐下吃飯,然後回去趕稿。」必要時請機靈一點好嗎?我拜托妳!


<衣櫃裏的女裝鞋>Ⅲ

*

她堅持要散步,他無可奈何放棄駕車這個便捷的方法,晚上9.30陪她沿路閒逛送回家。

當初選擇在這裏置業就是相中它靜中帶旺的特點,人影寥落的行人路上靜謐無聲,幾盞街燈一輪明月映照一雙長長的身影。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裏,身邊若沒有認識的人,也不怕狹路相逢的話,他很享受牽著她的手靜靜踱步。

他瞄她一眼,看不出此刻她的心情。
飯後她沒事兒般陪他看電視,還切了一碟讓大夥兒鬆口氣的水果盤。

她不說話,他也閉上嘴, 兩人的神色溫溫的淡淡的。
他驀地想起,過去他也曾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過一模一樣的路。

那個她和殷賞不同,那個她賢良淑德,稟性純真,乖順像小兔子,對他百依百順,從不頂嘴,總是對他露出又甜又柔的微笑。
現在想起,的確有點往事如水流逝的唏噓。

他再偷偷瞥向她,她剛看過來,目光相接的瞬間不約而同心頭一熱,含著笑移開視線。

他下意識握緊了一點。

他其實不太懂得所謂浪漫,只是在他能力範圍以內,她想要的,他都想給。

鑽石項鍊因此而送,飄甩雞毛的鞋子也因此而來,即使這段感情、他這個人……因為她暗示想得到,他便卸下就潰不成軍的心防,盡數送了出去。

他其實也不太懂得所謂情趣。

樂兒說得沒錯,他很悶蛋,那個她也曾經笑笑的抱怨——除了吃飯行街上電影院,我們就沒別的事好做了嗎?當時他不明白只有吃飯行街上電影院有甚麼不好,現在不知道殷賞會不會覺得不好,即使知道,他也不會明白那裏不好。

因為僅僅握著她的手,他認為就很浪漫,也夠滿足了。

無須燭光晚餐也不需要煙花盛放,只要一直這樣下去,他覺得沒有比這更撩人心動的事。

「在想甚麼?」她說,微風吹拂她的頭髮,夾雜熟悉的香氣漫漶地撩繞著他的身邊。

「啊?」

殷賞挑動眉頭,說:「你一直默不吭聲,別告訴我是想著明天的行政會議。哦,我知道了,剛才我當著你妹妹暗示你是龜蛋,你在密謀報復。」她微微壞笑,眼光狡猾。

他喜歡她這種表情,生機勃勃的,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嘆息一聲,隨即嘴梢微往上翹,眼底藏不住一腔深情………巴不得更寵愛她一點,讓她露出的笑容更甜美一點,只是這種心意,他做不到宣之於口。

可是她明白,他不說,她也知道。

「是不是啊?」

「妳先跟姨媽一唱一和,然後還誤導樂兒,我怎麼敢?」

「這個原因很不充份。」她哼了聲。

「不充份嗎?我覺得很充份,妳還想有甚麼原因?」他壞笑著調侃她,果然她碰了壁,便訕訕的別開頭去。

不久,她突然站住,彎身摸摸腳跟,一臉痛楚。

他見狀問她:「甚麼事?」

「這雙鞋子很磨腳。」她一邊攀著他的手臂站穩,一邊檢查腳跟。

余家昇聽罷氣不打從一處來,兼集早上至今的怨氣,語氣不知不覺加重。「明知道磨腳為甚麼還要穿?妳是不是有問題?!」

「你再罵我的腳還是會痛。」殷賞假裝痛得臉容扭曲,蹙著眉頂撞他。

余家昇為之氣結,慎重考慮是不是丟下這該死的女人拍拍屁股走掉,挽救一點盪然無存的男子氣概。這傢伙故意穿這雙鞋子氣他、弄傷了腳還堅持散步,要不是她腦袋故障,就是他有問題,世上溫柔乖巧的女人隨便撈起就是一群,他怎麼偏偏挑上這個特別麻煩的?!

他們對峙三十秒,殷賞氣勢堂堂,像只不自量力又楚楚委屈的小獅子。

………四十秒,他不耐煩的呼口氣,說:「我截計程車送妳回去。」

邁向勝利第一步的殷賞心裏極端得意,臉上偏不動聲息,說:「我不想坐計程車,剛才吃太撐,我要散步幫助消化。」

他抱著臂,這女人真愛挑戰他的耐性。「妳明明甚麼都沒吃。」一大盤甜味意粉就樂兒仗義吃了一點點,其他全數歸他消化。

「我吃了一大盤西瓜!」她高聲抗議。

事已至此,再不發現她別有目的,他這個男朋友也太遜了。雖然受了整天氣的人是他,雖然吃掉失敗品的人是他,雖然被作弄的人也是他……不過他是男人,不會跟女人一般見識。

於是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腦子迅速搜索殷賞最想聽到的台詞。

余家昇帶著悲壯的表情說:「妳想怎樣?」



坐在燈光過份耀眼的名店沙發上,他揉了揉眉心,享受謎底終於解開的滿足感。

甚麼幫助消化完全是瞎扯的鬼話,她壓根兒是想掃貨才出盡渾身解數將他騙進商場。目標達到的小女人心滿意足左試一雙右穿一對,問他那雙好看,紅色的看起來高雅,杏色的看起來高貴。

……且慢,這場景這台詞怎麼如此耳熟?

「到底那一雙好看?」她看來很苦惱,余家昇饒有興味看著她,說:「喜歡的話兩雙全買了吧。」

她卻莫名其妙堅持起來:「我只要一雙!」

「嗯,這樣的話……」他彎身看看鞋跟,說:「我喜歡杏色。」因為它是平底鞋。

機靈的售貨員小姐趁機下嘴頭:「太太,妳先生真有眼光,這對鞋子是系列最新的設計,不但外表美觀,而且新添護腳設計,穿起來很舒服。」

時間靜止一秒鐘。

余家昇擔天望地,假裝沒聽見。殷賞尷尬不已,發出幾聲窘惱的乾笑,急忙盤開話題,立刻示意鞋子要穿著走。售貨員小姐說:「太太,那舊鞋子我替妳包起來好嗎?」

「我、我不是太太……鞋子我不要了,妳幫我扔掉。」一直太太、太太叫不停,她好歹是待字閏中的少婦……雖然離過婚沒錯,但橫看豎看那裏像這只龜蛋的太太!開玩笑!這售貨員是要她捨棄人類身份紆尊降貴當烏龜不成?!

余家昇聞言反應過來,衝口說道:「不要?」

「這鞋子會磨傷腳的!」礙於對手羞憤交集,氣焰幾何級數飆升,余家昇斷然採取投降姿態,不然待會兒一定死得十分難看。「好、好,不要。」

「請問現金付款還是刷信用卡?」做成生意的售貨員小姐笑生雙靨。

殷賞壞脾氣的朝他一指。「問他!」

「我?為甚麼?」余家昇大吃一驚,這還有天理嗎?被莫名其妙拖進來也就算了,竟然還用他的錢付帳?

「我刷爆了信用卡。」她舉出說服力很強的理由,現在月尾,按她的生活習慣戶口尚餘飯錢就很不錯了。殷賞瞪著他,說:「背我回家還是代我付款,任君選擇。」

……哦,他應該感激涕澪答謝她心胸廣闊,至少給他選擇權。余家昇一邊盤算治住這蹬鼻子上臉的小女人的良方,一邊很沒骨氣摸出信用卡。

「謝謝光顧。太太,妳先生這麼疼妳,妳真幸福。」以為拍馬屁不嫌多的售貨員小姐發出艷羨的讚嘆,余家昇忍不住偷笑,窘得要命的殷賞指嚇他:「你再笑!再笑我用你的信用卡買光全店的鞋子。」

他頓時噤聲。



其實他知道為甚麼她執著要他付款。

殷賞的心事,說好猜,真的也不太難。她穿著新買的鞋子,隨便逛了一陣自行乘計程車回家,她義憤填膚聲稱她被氣壞了,要早點回家休養,散步計劃挌置。

看著車尾燈於眼前徐徐消失,他突然為十小時後才見得著她感到不是味兒,然後想起售貨員小姐亂叫他們先生太太,害她羞得要命,還做出落跑這等窩囊的行為。

他彎起一抹溫柔微笑。

她和Doris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殷賞事業心重,個性獨立,活潑調皮,大氣大度,事業上精明能幹,私底下卻是長不大的孩子,糊塗、稚氣、大情大性,還經常闖禍。然而余家昇覺得自己很幸運,他愛上的兩個女人對他體貼入微,千依百順。

殷賞做錯事很少說對不起,每個行動卻充滿拙劣的歉意和補救。

知道他為鞋子生氣,所以設局要他另送一雙,還冤枉八千多塊的飄甩雞毛不好穿、會磨腳,當著他吩咐售貨員小姐扔掉。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是這個意思嗎?
抑或這雙鞋子的背後意義煩擾她很久,她不想糾纏下去?
還是根本沒有裏台詞,是他想得太多,她單純只想他另送她一雙鞋子?

他想笑話她,會磨腳的鞋子還穿這麼久,老總妳真節儉。
轉念一想,還是別在這檔子事招惹她,尤其她已經滿肚子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怨氣。

在樓下的7-11掃入Tak Tak Chocolate,打算明天送給她下火。

余家昇看看錶,踏入十一點,再不回家睡覺,明天晚了接她的話就大事不好,鐵定雙雙遲到。

念及於此他又感到煩躁,想見不能隨時見面,還得提早起床接她一起上班,麻煩之極,所以他才不願意談戀愛。

……還是早點領她回家比較實際。

<完>

[轉載] 日常(一)殷賞的一天 (連載 by chocolatebrown)

01.

07.20am
,鬧鐘響起,殷賞一個巴掌拍過去,轉轉身,縮進被窩繼續打呼。

07.30am
,手機響起,殷賞蹙起眉眼,睡眼醒鬆左摸右摸,臭著一副不願接聽的黃蓮嘴臉, 半晌才含糊不清說個喂字。

07.31.03am
,殷賞對她的上司撒嬌:「今天好冷。」

07.31.10am
,她的上司輕輕抿嘴,說:「老總,妳再不起床一定遲到,今天十點要跟大閆生開行政會議。」

07.31.30am
,他聽到她以半睡未醒的睏音吃吃傻笑,然後又低聲投訴。「我好冷。」

07.31.50am
,他翻白眼,說:「躲在被窩裏還冷?」

07.32.05am
,她說:「離開被窩就會冷。」

07.32.15am
,他看看錶,心底浮起的感覺叫挫敗。「好吧,妳想怎樣?」

07.32.25am
,她說:「鑰匙在老地方。」

07.32.40am
,他聽罷忍不住生氣。「又放在那種地方,我跟妳說過多少次門鑰要貼身,妳這樣……

07.32.56am
,她哼出貓兒般慵懶的聲線,堵住他碎碎唸的機率是未嘗敗績的100。「再說就遲到了。」

余家昇,男,42歲,潮雜誌社社長,個性圓滑,腦筋聰明。
在他的下屬門外地毯摸鑰匙的瞬間,突然覺得自己戰無不勝的輝煌成績被一個貪睡愛嬌的女人毀得很徹底。


02.


12.30pm
,午飯時間,跟大哥、Paula約好到新開的餐廳試菜。

殷賞沿途講電話,大哥的小女友跟他解釋,老總千辛萬苦約到新鮮出爐的大紫荊勳章得主做訪問,出盡人情牌,但得主很忙,老總正跟他的秘書約時間,順道商量訪問內容。

大哥點點頭。

新餐廳環境優美,點菜時間,殷賞仍然忙個不停,大哥想問她吃甚麼,她應酬式笑了笑,指了指老神在在的社長,繼續專心電話內容。

余家昇給她點好菜後,她才做出吁口氣的表情掛線,撥撥瀏海,開心活潑表示大紫荊勳章得主待會兒有兩小時空閒,可以接受她的訪問,順利的話應該趕得上明天出藍紙。

Paula
和大哥很雀躍,嘰嘰喳喳說這說那,因為Gary沒空、鄧勵軍請了假,大哥自告奮勇做攝影師。「反正我下午有空。」

Paula
小心翼翼瞄一眼社長,殷賞卻毫無忌憚,咧開燦爛滿分的開朗笑靨。「好啊,大哥,麻煩你了!」

們一頭熱興奮討論訪問細節,Paula知道她的情人就這副個性,對工作全情投入。她暗自甜甜微笑,看著這個任性且孩子氣的男人,一股濃濃暖暖的甜懨在左胸 翻滾。不久午飯上桌,他們還是沒完沒了的談得不亦樂乎,她忍不住抵抵男友的手肘——她是不介意大哥跟前妻無話不說,可是她擔心別人介意。

「大哥……

大哥以為Paula純粹提醒他吃飯,道謝一聲,邊吃邊說。

Paula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卻見老總對面前的牛扒動也不動,社長卻拿過她的碟子,一小塊一小塊切開,然後推還過去。
於是她的上司開始沒事兒的用餐,彷彿食物這才上桌。

Paula
目瞪口呆。

社長說:「甚麼事?Paula,不合胃口嗎?」

「不、不是!」

她低頭自顧自吃飯,途中瞄見老總總是動個眉梢,社長便遞上層出不窮的東西——紙巾、調味料、牙簽……還有他碟子上看起來味道很不錯的薯蓉。

Paula
嘴梢抽搐,橫了大哥風馳電掣的一眼。

「甚麼事?Paula?」渾不知踩中地雷的大哥春風滿面的問。

「沒事!」現在她介意了。



03.()

4.15pm
,殷賞回潮,戰利品為一篇訪問一堆照片外加一個紅鼻子。

「老總?妳很冷嗎?」堅姐從社長的辦公室出來,手臂抱著大堆他剛剛簽了的文件。殷賞打個冷顫,說:「外面十度,阿堅妳沒看天氣報告嗎?天文台發出寒冷天氣警告訊號。」

「哦……我給妳泡咖啡暖暖身子好嗎?」

殷賞往辦公室瞄一眼,說:「社長在做甚麼?」

「社長正給大大建材的張總覆電話,他是大閆生介紹的客戶,大閆生吩咐要好好招呼。」堅姐微微一笑,說:「老總?妳有事找社長?」

殷賞不尷不尬的一笑,說:「我隨便問問。」她頓了頓,又說:「我自己泡咖啡可以了,妳有事妳去忙吧,不用管我。」話罷,她也鑽進辦公室挽起袖子開始寫稿,沒多久門外咯咯兩聲,她頭也不抬,說:「進來。」

人未至,先一陣暖融融的奶茶香。

她彎起一抹笑意,並且不加掩飾向推門而入的男人燦然盛放。

知道她下午茶喜歡奶茶多於咖啡的,金波裏只有一個人。



03.()


「社長。」她笑眯眯的,靈動可愛的雙眼如月牙微彎,看著她喜滋滋的表情,余家昇自忖不回她一個笑容實在很難。殷賞接過他手上的保溫杯,淺呷一口,暖意從咽喉滑到心坎,說不準是奶茶暖一點,還是見到這個男人暖一點。

「老總,妳的鼻子變了色。」臉上笑著,暗地卻微微心疼。照道理姨媽的愛心湯水應該把她養得好好的,怎麼這脾氣倔強的嬴弱小女人穿厚厚的還冷成這樣子?

余家昇覺得有點糗,他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他的小女人感冒。

殷賞沒想到這節,為暖笠笠的熱飲發出滿意舒適的嘆息,並煞有介事的抱怨起來:「剛才我幾乎冷死街頭,下次開會我要動議在大堂和辦公室增設暖氣系統。」

抱怨跟撒嬌是一體兩面的,這道理他自然懂。

「哇,妳想將大閆生一軍?」

「你不冷嗎?」她沒好氣,這男人一年四季穿同樣的衣服,卻從不見他喊熱叫冷。

「喝了熱奶茶還冷嗎?」他反問。

「你以為別人跟你一樣沒神經?」她生氣地反駁。

余家昇笑得戲謔,抓住她放在桌面的雙手,蹙著眉頭假裝很疑惑。
「真的還很冰。」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是佐治送的暖蛋加飄甩雞毛手套加熱燙燙的奶茶,這些溫度加起來還遠遠比不上握住他的雙手來得溫暖舒適。她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牽手,也不 是第一次被他握著,但是每一個人都及不上他,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溫馨。她半是怨嗔半是嬌蠻地瞥他一眼,他是她命裏的剋星,明明有擺脫的機會,她卻甘心情願被 害。

真是不正常。殷賞心想。

「還冷嗎?」

其實她早已暖起來,偏偏不願縮手,淨想跟他瞎纏一陣子。
「冷死人啦,臭龜蛋。」

余家昇眨眨眼睛,半晌咧開寵溺的微笑。

——後來殷賞爭取暖氣系統失敗,散會後咕噥著抱怨,回到辦公室卻發現桌子旁邊擺著微型暖氣機,度數調好,溫度適中。



04.


6.30pm
,潮童逐漸散去,殷賞對著電腦奮戰,決定寫完稿子才回家。

她伸懶腰,稿子完成一半,打算喝杯咖啡提神再重返戰場,冷不防有人早一步連小食連咖啡放上桌子。

她瞪著他,後者一臉無辜。

「老總,我應該沒做出讓妳怒瞪的事吧?」

「有啊。社長,我聽說假如別人心靈相通,心裏默默叫他兩聲,他會自動出現。」

余家昇嘗試從話裏找出足以分析答案的線索,奈何失敗。
「如果是這樣,那為甚麼我的出現會做成妳這種反應?」

殷賞瞪著眼,卻露出狡黠的笑容,說:「因為我只是念頭一閃,還來不及叫你,你便帶著我想要的咖啡和小食自動出現。你說,你是不是在我腦裏加插感應器?」

當時當下,余家昇對自家女友脫線的思維完全失笑無言。

「封面故事的進度如何?」

「今晚能寫完。」

「大概甚麼時候?」

「我想……十時左右吧。」

他點了點頭,想吩咐她別太操勞,卻知道她是工作狂一枚,這方面絕對不會聽他的,於是說道:「那麼我不阻擾妳,妳加油。」

殷賞甜甜笑著頷首,待他出去後,喝一口咖啡,繼續戰鬥。

時針不知不覺轉了幾圈,她專心工作時總會廢寢忘餐,待發現早過了十一點,封面故事已完成。殷賞邊儲存文件邊考慮回家吃海鮮味杯麵補償損失了的晚餐,離開辦公室,赫見社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她沒有敲門直接進去,潮童不在,她可以盡情對這個男人放肆。

「余家昇,怎麼你還沒回家?」

合上資料夾,他似笑非笑的說:「老總,作為社長,我也有很多不得不看完的文件,不只有妳需要加班。」

聽你在說大話!這文件她認得,下午明明看過。她橫他沒奈何的一眼,心底卻為他的體貼感動不已——知道她絕對不肯丟下工作,便乾脆等她一起離開,支持她到底。他裝作驚訝的嚷嚷:「這麼晚了?我送妳回家,反正順路。」

「不順路你也要送。」趁他怔住的瞬間,她伸手挽住他。

金波裏就大哥和Paula知道他們發展地下情,這是他們的共息,避免潮童知道後兩邊添亂,行政部著老總代他們向社長求情, 編採部就交稿事限對社長施以毒爪。雖則他們不會被說動,不過麻煩事,免就免了。

他們在凌晨1.30a.m回到觀塘,無他,他不允許她以杯麵打發肚子,兩人吃火鍋吃到撐死,殷賞凄然欲絕地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說:「余家昇,你絕對要負上責任。」如果褲子不合穿,她發誓一定兌現他的一千萬支票瘋狂掃貨。

「老總,妳這話很容易令人誤會。」他停定車子,眼眸抹上溫婉柔和的顏色,寬厚的掌心輕輕揉了揉她的短髮,說:「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會準時接妳。」

滿肚子嚕囌被他一個眼神打敗,殷賞慨嘆她的骨氣竟因為這個奸仔一去不返。
「還有叫起床。」

「好的,還有叫起床……」他露出被打敗的無奈臉孔,殷賞感到一點反敗為勝的得意。想起他曾經稱讚阿狗是二十四孝男友,卻不察覺自己做得比阿狗更多、更窩心。

她從手袋摸出鑰匙,交在他手上,說:「給我收好,不見了的話,地毯下可沒有門鑰當後備。」

接過這小東西,冷冷的重重的,墜入他的心頭卻有千斤般的重量。他忍不住勾起自己意想不到的甜笑,說:「這樣好嗎?要是我開門看見佐治,妳怎麼解釋?」

「這當然由你解釋好嗎?!」她震驚的表情彷彿看見天底下第一荒謬奇事。

他知道的。即使大哥也從未擁有過她家的門鑰,他有理由相信他是第一個得到她門鑰的男人。為這種事樂不可支沒錯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不過打從愛上這小女人,他就變得很不像自己,再添一項也不嫌多。

她打開車門,他突然叫住她,回頭感到嘴唇一軟,呼吸瞬間如被剝奪。

真的沒有激情,只是點到即止,有如蜻蜓點水,她卻手腳發軟,胸口如被燙到,舌尖麻痹,臉部肌肉僵硬,偏偏只有嘴梢甜如蜜。

「晚安。」他說。
「晚安。」她乖順地回應。



05.


1.45a.m
,洗過熱水澡,她安然躺在床上,今晚她沒有校鬧鐘。

她舔了舔嘴唇,入睡前給那個害她的心跳從80跳到240的龜蛋send sms,等回覆的時候盤旋明天的衣著。想起來上個月重金購入的阿曼妮裙子還沒穿過,但是那裙子領口低,要配吊飾才好看。那吊飾最好是長條形配以鑽石,設計簡約而高貴……

電話響起,看罷他的sms,殷賞跑到客廳看見桌子上的禮物,有種徹底融化的錯覺。

洗好澡了嗎?剛才看過天氣報告,今晚八度,我給妳準備了電用暖水袋,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別忘記塞進被子。

大抵是早上趁她刷牙洗臉準備的,知道她怕冷,擔心她冷得睡不穩。殷賞抱著電用暖水袋,心頭很暖很暖,她這一生除了他,沒有別人對她如此體貼入微。周政名是騙子不提,曾經跟她是夫妻的大哥,大剌剌的,沒有讓她這麼感動過。

……余家昇,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她對著電話低聲輕唸,再send了一個sms過去,然後帶著電用暖水袋,縮到床上大被好好蓋。

2.15a.m
,沉入夢鄉前,她隱約聽到開門聲。



06.

我只接受人肉暖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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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

禮物

明天9月26號的活動,將以賞昇fans名義送禮給男女主角~
所以希望明天出席活動的朋友能在禮物上簽名~
本人將穿著紫衫黑牛仔褲...到時請大家鼓起勇氣與我相認 XD

2009年9月21日 星期一

MV - 暗戀你


破例了......
破例生了第二個孩子......
不過被我斷章取義得很開心~~XDDD

2009年9月19日 星期六

MV - 浪漫手機


嗯,手機除了充滿醋雨酸風之外,也很浪漫的
繼續斷章取義,兼滿足自己一點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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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世情劫 (5)



四仙女住慣人間,幾乎快忘記天庭的任務了,更正,是徹底忘記了。

說說她們在天庭的任務是做啥的?

答案:澆仙花。

她們四人分別負責天庭的東南西北區澆仙花,兼任捉蟲,除草,施肥的工作。

ElsiecccajDan則是負責照顧天池裏的仙魚的仙女。

elsiecccajDan在來到人間之後,同樣的,也徹底忘記自己的使命。

在人間吃香喝辣慣了,對,所以他們沉淪了,哪還會記得天庭當初那純樸的生活?哪還會有心思去理那些『瑣碎事』?

不過職業本能這種東西相當了不起,職業本能令她們所住的區域,到處開滿了不分四季,爭奇鬥艷的各類奇珍異卉。

elsiecccajDan小仙更是在那狹窄的公寓,養了一些『很特別』的魚。

而和她們住同一區域的殷賞和余家昇因為她們造成的變化而有了以下小小的甜蜜故事……

余家昇開車送殷賞回家,她家附近的街道,簡直和他那邊沒兩樣,同樣的……那麼眼花繚亂。驅車前進的這條道路上,滿滿的花簡直像是盛情迎接他們般,令人覺得很有被捧得高高的感覺。

「怎麼妳家附近也開滿這麼多花啊?」

「對啊,簡直是要什麼花就有什麼花,百合,玫瑰,向日葵,天堂鳥,薰衣草還有好多好多種類在這裡都可以找得到。」才說著,他們便剛剛經過種滿百合的區域,殷賞更是將目光停在上面久久,直到車越開越遠,再也看不見,她才捨得收回目光。

余家昇當然捕捉到這一點,他將觀察所得藏在記憶的一角,默默的放在心上,然後繼續與她哈拉道:「這麼神奇?我那邊情況也差不多啊。」

「但是這些花可不能隨便亂摘,住我樓下的那位文先生呢,有一次為了討女朋友歡心,打算偷偷去摘九十九朵玫瑰打算送給女朋友,誰知道,那玫瑰花的刺長得就和榴蓮差不多,扎坡他的手掌,聽說嚴重到進醫院,還縫了三針呢。」原本她以為是那位文先生過度吹噓,有一天她自己親身去看,才發現那美麗的玫瑰之下,刺真的長得和榴蓮差不多……

「這麼誇張?」余家昇瞠目,有些不敢相信。

「原本我也不相信,但是有一天我親自去證實,文先生的確沒說謊。」

「一聽妳這麼說我也想起,住在我樓上的陳小姐,有一天看見我們那區生長的向日葵很漂亮,一時心癢摘了幾朵回去,結果隔天因為花粉症而緊急送醫。」

「緊急送醫?只不過是花粉症不是嗎?」她的鄰居誇張,他的也不遑多讓吧?

「是啊,聽說呢,醫務人員抵達現場的時候呢,一打開門,就看見整個房子都是滿滿黃色的花粉在飄散,就連醫務人員都差點中招。」不過他沒親眼看見過,所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哇,這麼恐怖?」殷賞開始在幻想那個畫面有多誇張恐怖。

「到了,很夜了,要不要我送妳上去?」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一點多,是壞人喜歡出沒的時間。

殷賞看了他一眼,嘴角要笑不笑的,然後回答道:「好啊。」

余家昇將車停在一旁,陪她一塊下車,然後一塊去搭電梯。

余家昇專注的看著號碼一層一層的增加,而殷賞則是偷偷的盯著他的側臉,心裏有些甜蜜,但同時也很無奈,他們之間做著像男女朋友之間會做的事情,可是他們並非男女朋友。

是為了什麼?他明明喜歡自己,卻不更進一步呢?

很快的,電梯抵達了他們要到的樓層。

「賞,到了,早點休息。」他微笑的站在電梯裏,目送她離去。

「你也是,拜拜。」

「拜拜。」

然後,電梯緩緩關上。

瞧他叫得多麼順口,不記得從何時開始,非辦公時間,他不再疏遠的喚她『老總』,而是親昵的『賞』,可是稱呼變了,他們倆的關係仍是未變,相處模式變了,卻又好像沒什麼不同。

多叫人無奈的情況。

只要你說出口,你就能擁有了啊……

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這無奈的問題就先扔著吧。

余家昇回到車上,驅車回家,重新經過那種滿百合花的那條街,夜深人靜,來往的車子變少,他將車停靠在一旁,下車,走到那叢百合花面前,伸手輕輕觸摸了下那花瓣。

在家看電視吃零食的四仙女一致的停下動作。

長優:「又有人碰我們的花。」

多拉阿米:「這次是誰?」

嘟子:「這次要怎樣對付那名採花賊?」

蘇慧:「先看了對象,再來決定吧?」

「好!」

打開玄光鏡,帥哥立即映入她們的眼簾。

「天蓬社長?!」四人同時驚呼!

「社長竟然是採花賊……唔!」長優才要說話,話未講完就被人捂住嘴,沒得繼續說下去。

「什麼採花賊,不要亂講話,社長只是在欣賞我們的花,才不是什麼採花賊!」動手兼動口的人正是多拉阿米。

余家昇忘記了剛剛他們在閒聊的事情,所以順手之下,將美麗的百合給摘了下來。

四人再度驚呼,他摘了她們的花!

「那他這樣還算是採花賊……嗎?」長優怯懦的問了一句。

「幹嗎啦?社長摘花背後的意義一定是很深遠的,絕對和那個為了追女仔的文先生和那個陳小姐不一樣啦!」嘟子很快的站出來幫社長的罪名洗得一乾二淨。

「我絕對認同嘟子的說法。」蘇慧這有力的一句話令大家達成共識,決定原諒社長的行為。

余家昇心想,如果殷賞收到花,那表情會是怎樣的呢?

而且如果是他送的,她……是不是會很開心?

可是男人送女人花的原因,不可能是因為單純的友情吧?

雖然他知道她的心意,而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只要他這一方不肯戳破,那他們就可以繼續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當『朋友』。

將摘下的百合花帶回車上,余家昇拿出今天喝剩的礦泉水,將百合花放進去,讓它不至於這麼快枯萎。

然後,開車回家。

「社長拿了我們的花,我們應該要有什麼反應?」長優再問了一句,她現在的心情挺複雜的,有點開心,又有點不知道要怎樣講。

「優優,不需要任何反應,因為我們剛才不是已經決定原諒他了嗎?所以,不管他怎樣對待那朵花都好,我們都不需要去理會,因為他是天蓬,在經歷情劫嘛,很辛苦的,所以,他的行為絕對值得我們原諒。」蘇慧搭住她的肩膀,很嚴肅的說道。

「所以……」多拉阿米又再賴回去沙發,拎起一包零食,打開:「我們繼續看電視!」

「好!」

隔天,余家昇將那朵百合花帶去了公司,裝在一個小巧精致的花瓶,擺在桌子的一角。後來進來找他談公事的殷賞,眼尖的看見他桌上的花。

於是將公事暫時撇在一旁,對他的花很有興趣。

「社長,這朵花是……?」

「哦,昨天送了妳回家之後,忍不住在回程的時候順手摘的。」余家昇笑了笑,淡淡的解釋道。

那這朵花的出處是在她家附近的了?「你不怕嗎?」

「妳看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余家昇失笑道。

殷賞將他打量了一遍,看起來……「沒有。」

「那不就是了,如果妳喜歡的話,這朵花送給妳。」余家昇趁機道,選擇了一個比較不刻意的方式將花送給她。

「送給我?謝謝,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殷賞開心地拿走了他那瓶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匆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找個適合擺放的地方放置那瓶花。

也順便忘記了她的公事。

殷賞其實知道那根本不是順便的,他是知道她喜歡才冒險去摘來的,既然他不肯用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她就繼續陪他慢慢耗下去,耐心等待他開口的那一天。

一朵花換取了她喜悅的笑容,余家昇已經數不出來已經是第幾次,就單純只是為了紅顔一笑,而做了多少事情,這不成等值比例的付出與得到,他甘之如飴,只要忍耐到那一天,也許他就可以誠實的對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