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9日 星期一

番外篇:試探、流言、他、她、他 (4)

這簡直就是雙重打擊。

大哥的一拳,她的警告,狠狠地,打擊了他。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愛殷賞,他是大哥的朋友,而且有必須執行的任務,他沒有資格去追求幸福,這一切,他很清楚。

所以……不管他自己有多喜歡眼前這個認真和他討論公事的小女人,他都得將自己的心意收回去,告訴自己要離她遠遠的,甚至不惜傷害她。

「社長,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殷賞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看他仍是毫無反應,於是出聲喚回他的意識。

「沒事,說回這個袁先生的訪問,昨晚我接到他的電話,他突然之間說要求撤掉這片訪問,不想刊登了。」

「為什麼?」殷賞皺了皺眉問道。

「因為這篇訪問涉及了他一些較私密的感情問題,他身為簫氏集團的入贅女婿,有些事情他不想讓他老婆知道。」余家昇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那……最多我抽起他感情問題的部分,剩下的,仍是能刊登出來的不是嗎?」殷賞就事論事的說道。

「可是袁先生表示的相當明白,他希望這篇訪談消失。」余家昇更確切的聲明對方的需要。

「社長,你應該知道,我最恨人家不尊重我的編採自由,既然這個袁先生當初答應接受採訪,他就應該要考慮到這一些,他現在一個不高興就要求我們抽起這篇稿子,他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只是害我們下期書因為他而開天窗。」殷賞不爽道。

「我相信妳不會令這種事情發生的。」余家昇說的輕描淡寫,毫不在乎。

殷賞忿忿的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的態度很古怪,平時他至少會安撫她,而不是像此刻很不負責任的將問題抛給她,然後自己在一邊涼快。

「社長,我懷疑你在挑戰我的底線。」

「怎麼會呢?我也不是第一天在潮工作了,也相信妳經驗豐富,這種事情時不時就會遇上,所以妳一定有準備為了應付這種問題的備稿吧?拿出來頂替這篇訪問不就好了。」余家昇笑著說出了這番敷衍至極的話。

他這種態度更是挑起了殷賞更強烈的怒火,她正想開口反駁,卻被余家昇制止。

「我是社長,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我還有客戶要見,妳先回去忙妳的事情吧。」

「等等!社長!」

「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好了,就這樣。」然後他便起身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丟下她獨自一人。

一股怒氣無處發洩,偏偏這個時候,電話響起,是閆汝大打來邀約她共進午餐。

殷賞原本想像以往那般拒絕,想了一下,她決定答應。

挂上電話,她氣呼呼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正要回去自己辦公室,才開門,包公不知何時跟在身後,在她進去之後,反手將門關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包國仁,你搞什麼鬼?」殷賞差點沒給他嚇壞,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都怪跟得余家昇太多,連他都學會那種靜悄悄嚇死人不償命的伎倆。

「我有些事情要告訴妳。」包國仁神情很是認真,那表情足以說服全世界的人,不管他說出來的事情是什麼,都會是好重要好重要的事情。

殷賞被他感染了,表情也變得嚴肅,偏頭思考了一會,她很認真地問道:「你做了對不起阿堅的事情?」

「我怎麼可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包國仁哇哇大叫道,這種毫無根據的罪名可不能胡亂扣在他頭上,會死人的!

「開玩笑的,你說吧,什麼事情?」心情被他那滑稽的模樣逗得挺樂,心情也不再那麼煩躁,於是她也不再逗他,直問重點。

「妳還記不記得上次社長被人搶劫的事情?」包國仁無故提起余家昇不久前才發生的小意外。

「記得,無緣無故的怎麼提起了那件事?」想起當時他被揍成豬頭的模樣,快把她嚇壞了,身為鄰居,她主動想要去照顧他,卻被他一口回絕,仔細想想,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有點不對勁。

「賞賞,我覺得社長在說謊。」包國仁說出了他懷疑的事情。

「說謊?他為什麼要說謊?」

『是因為大哥。』

坐在紅酒餐廳角落的位置,殷賞腦袋頻頻響起包國仁對她說的話。

『因為大哥?關大哥什麼事情呀?』殷賞眉頭深皺,他們的友情之深,是不管什麼都動搖不了的,會有什麼事情?

「怎麼在發呆啊?妳沒事吧?」閆汝大堆起溫柔的笑意,關懷問道。

「沒,我沒事。」殷賞擠出了一絲笑意,敷衍過去。

「大哥,為什麼今日心情這麼好請我吃飯?是不是你要辦的環保公司閆生終于放手讓你去做啦?」殷賞找了個話題,與他聊道。

「我爸為人這麼吝嗇小氣,哪有這麼容易呢,妳覺得我請妳吃飯,非要一個理由不可嗎?」閆汝大笑意加深,仿佛她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是不需要的……」殷賞苦笑著回答,開始後悔自己太過輕易的答應了這場飯局。

「妳今天看起來有些怪怪的,怎麼了嗎?」閆汝大不像以往那樣不顧她的感受,察言觀色是他最近學會的事情,他不想像以前那樣忽略她了。

「可能趕稿的關係,昨晚沒睡好而已。」殷賞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然後,不自主的,盯著他的手。

『其實打社長的應該是大哥,有一次大哥邀我去釣魚,我順口問了一句要不要也叫社長,他的表情變得很可怕,我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包國仁緩緩道來上次的事情。

『就算是這樣,也不足以證明打社長的就是大哥呀。』殷賞揮揮手道,否定了這一點。

『但是我見到大哥的手受傷,大哥一見我發現便立刻收回自己的手,他分明就是怕我發現了什麼,而且還這麼巧兩個人都同時受傷,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一定有古怪,而且,大哥很久沒有和社長說話了。』包國仁百般無奈的陳述這件事實。

鐵錚錚的事實,令殷賞無奈。

她太過粗心大意,發現社長被打成豬頭,卻沒注意到他也受傷,不然的話,她也一定能猜到發生什麼事情,再者,這兩個男人擺明就是要她置身事外,一個選擇與她拉開距離,另一個選擇不着痕跡的掩飾,就算大哥掩飾的太好,可是她太過粗心這一點,絕對是事實。

因為她的心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累壞了就不好了,看妳,熊貓眼都出來了,我幫妳點一杯檸蜜提提神吧。」才說完,閆汝大叫了侍者,為他倆點了兩杯檸蜜。

殷賞愣了一愣,突然想起,那個逃避自己的男人,曾經也這麼體貼入微的為自己……

她心底浮上了一絲怨懟。

「大哥,你真好,謝謝。」他很好,可是太遲,她沒有信心,將已經給了別人的心要回來,重新給他,尤其那個得到她的心的人,似乎……不稀罕她的心……

模糊的三角關係,令她變得只能不斷蹉跎歲月,逃避面對,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同一家餐廳,另一張枱子,兩個年齡、風格各異的女子悠閒的喝著手上的咖啡,不時有說有笑。

「Beth,我沒想到隨口和妳提一下,竟令妳決定回來香港。」Linda看著眼前這唯一的妹妹,說話的語氣不禁放柔,尤其許久未見,她真的很想念這個獨自在國外多年的妹妹。

「我知道我是多管閒事了些,但是我就是想回來看看,尤其我很想念父親還有姐姐妳。」Beth微笑道。

然後她轉身瞄了眼坐在離她們挺遠的閆汝大和殷賞。

順住她的目光,Linda也看了他們一眼道:「其實我很高興妳的多管閒事,最近我才在考慮想要叫妳回來幫我的忙。」

Beth揚了揚眉,笑意更深道:「那我們姐妹倆還真是心有靈犀。」

「Beth,我開始擔心余家昇會辦事不力,他喜歡上殷賞,等於是拖累到我們的計劃。」Linda眉頭微皺道,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一個情字壞事。

「姐姐,我絕對了解,所以這件事情妳全權交給我吧,我會處理得很好的。」Beth重新執起桌上的咖啡,慢條斯理的啜飲,垂下的眼簾,掩去了眼中的算計,嘴邊的白色杯子,遮去了她上揚的嘴角。

Linda看著引以為傲的妹妹,對她充滿信心道:「那就靠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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