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5日 星期四

[轉載] 第三回 思念 (連載by funnyyeah)

由funnyyeah於2009-06-25發佈
第一回: 改變
第二回: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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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樓的潮會議室內,本應主持會議的殷賞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面前的一堆堆文件上,更不在七嘴八舌的潮人身上。
「Marco,我下期的專題是關於少吃牛肉可以幫助減碳,你怎可以登幾大版的牛肉專門店廣告呢?」Paula不滿地說。
「Paula姐,我的廣告是值幾十萬的,你那篇小小的報導是不是應該讓路呢?」Marco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包公忙着調停二人。「你們不要吵了,這種事情是不是應該問問老總的意見呢?」包公見殷賞不作聲,又喚了聲:「老總?」
忽然殷賞的電話響起,只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電話放到耳邊。
「社長?……呃……我不需要貸款。」
「賞賞,你還好吧?」包公看出了殷賞的反常,一臉擔憂。
稍一定神,殷賞發現了大家由四方八面投來的目光。「不好意思,我想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再開會。」心念一轉,拉住旁邊正要離開的堅姐:「阿堅,社長有沒有說今日甚麼時候回來?我有事想找他。」
「不好意思啊老總,社長習慣每一日早上將他當日的行程寫給我,但我今日沒有收到任何的文件,所以,」堅姐給了殷賞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
在潮人們離開後,殷賞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目,嘴角帶着一抹苦笑。


「社長?社長!」
電話被莫名其妙地掛了。
一時間,殷賞都弄不清眼下的情況,但電話再撥打卻已經接不通了。
仔細記憶一下剛才的對話,他對她說自己有事來不了,叫了大哥來,叫他們好好吃一頓飯……好端端幹甚麼要將大哥叫來啊?
「賞?」
「哇!大哥?」她知道自己的反應是大了一點,以致坐在附近的人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有那麼驚訝嗎?」汝大微笑着拉開殷賞對面的椅子坐下。「阿昇跟我說約了你吃飯有些關於潮的事要商量,但他忽然有事來不了,叫我代他陪你吃……外面有甚麼好看的嗎?」
原本望着外面的殷賞猛地回過頭來,慌慌張張地應着:「沒……沒有甚麼啊……你先看看吃甚麼吧!」說着硬將餐牌塞給汝大,眼角的餘光卻飄向了窗外。
之後汝大對她說了些甚麼,他們聊了些甚麼,甚至是吃了些甚麼,現在的殷賞是甚麼都記不起來了。在她的腦海中,對於昨晚的記憶就只剩下那個消失在轉角處的車牌。
是的,她分明見到了。
KK160。
那輛曾多次接載自己去採訪的KK160,那輛曾多次在拿着大包小包戰利品的自己面前停下來的KK160,那輛曾於深夜停靠在Ryan樓下等待自己直至凌晨三點多的KK160。
怎麼這一次,他來了,但卻又走了呢?


「賞!」
睜開眼,站在面前的是汝大。殷賞臉上流露出一陣難掩的失落。
「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
汝大正要開口,冷不防殷賞的電話響起,只見她立即轉身背向汝大,並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電話放到耳邊。
「社長?……阿岳,怎麼了?……怎麼可能會不見了,你找清楚了沒有?……好好好,我再將稿件交給你。」
殷賞霍地站起,冷不防一轉身,就撞到在汝大身上。
「啊!」
「賞,你還好吧?」
殷賞邊尷尬地離開汝大的懷抱,邊說:「 阿岳說今期封面的藍紙不見了,我要去再將稿件交給他……」
汝大翻開手中的文件袋,抽出其中的幾紙張,遞到殷賞面前。「看看是不是這份?」
殷賞接過去翻了翻,驚訝地說:「這怎麼跑到你那兒去?」
「這個封面不可以登。」
聽到汝大的說話,殷賞呆了一呆。
「這篇文章我看過沒有問題的啊,怎麼不可以登?」
「你今早沒有看新聞嗎?」汝大微微詫異。「你專題報導的這間公司涉嫌跟洗黑錢活動有關,剛剛被商業罪案調查科邀請協助調查,為安全計,今期的封面還是改一改吧。」
「明白。」殷賞點點頭,隨即卻急得在房中團團轉着。「但這可糟了,你要我霎時間到哪兒去找篇稿代替啊?」
「你不是有篇關於留守兒童的文章嗎?」
「留守兒童?」殷賞側着頭用心的想了一想。
「嗯,那篇文章寫得不錯,足以當封面有餘。」
殷賞看着汝大。
這番說話是何其的熟悉,好像之前有誰對她說過。
「那好像是半年前寫下的……你看過嗎?」
汝大再次翻開手中的文件袋,又抽出了幾張紙,遞到殷賞面前。
殷賞看了一眼,有點愕然地問:「怎麼連這篇稿都跑到你那兒去了?」
汝大伸手拿過殷賞手中的稿件,反轉,再交給她。
上面貼着一張黃色的便條紙,寫着「166期封面」。
「這份留守兒童的稿件是今早阿昇放在我桌面上的,說是你之前交了給阿岳做美術。」
殷賞低下頭去,仔細地看着那幾個用黑色墨水寫上的字。
是的。這的確是出自那個神通廣大的邪派高手的手筆。
他就是愛用那種小小的黃色便條紙。
她記起了那張貼到她手心上,寫着「999」的黃色便條紙。
她記起了那張貼到咖啡杯上,寫着「小心傷胃」的黃色便條紙。
她記起了那張貼到電腦屏上,寫着「小心累壞,早點回家」的黃色便條紙。
是他。
他又再一次幫了她。
一種窩心的感覺蔓延殷賞的全身,嘴角的笑意自然地流露了出來。
正要開口,只聽得汝大嘆了口氣,續道:「賞,爸剛剛跟我說,阿昇留下了封辭職信和一個月代通知金,已經即時離職。」
殷賞的笑容僵住了。
她剛安下來的溫暖的心,彷彿被忽然扔到冰箱中,瞬間掉到了冰點。突如其來的轉變,使她的心抽搐着。
「爸已經叫我去找他回來了,」汝大拍了拍殷賞的肩膀。「這事就先不要跟外面的孩子們說。」
殷賞只說了句「我知道了」,就默不作聲,低頭看着那篇留守兒童的稿件。
汝 大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妥。他原本以為殷賞知道這個消息後會表現出驚訝或者不相信的表情,但出乎他意料地,殷賞看來很平靜。記得上一次余家昇辭職時,她是表 現得多麼的驚訝,而且還用她那直覺,推測出種種的可能性。但她現在的表現,就似在告訴他,余家昇的離開是她意料中事。想到他們之間有着一些他不被允許知道 的秘密,汝大的心中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正想開口再問點甚麼,卻被外邊的騷亂打斷了。
只見一眾潮人擠在會議室門口,你推我讓的,不知在弄些甚麼。最終,Joyce被人推了進去。
「大哥,老總。」Joyce尷尬地打了聲招呼,頻頻回頭望着擠在門口的潮人們。
「不好意思,請問閆汝大先生在嗎?」一個速遞員勉強擠開了堆在門口的潮人,朝會議室內喊。
「我是。」汝大看了看速遞員手上的包裹,站起來就要去簽收。
「Joyce?採訪回來了?……怎麼慌慌張張的,有甚麼事嗎?」看着Joyce, 殷賞不期然想起她跟余家昇那種一個忠一個奸的遊戲。
「其實是……」Joyce躊躇良久,終於還是轉過身,向門外的人大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
「算了,讓我來說。」Paula走上前去,眼珠兒轉了一圈,深呼吸了一口氣。「賞姐,Joyce剛剛代我再去探訪露宿者時,碰見了早前你請上來做訪問的賴松。」
「賴松?」殷賞想了想。「你是指逆權侵佔那件事嗎?當時幸好Ryan……即是周律師及時發現了那賴松是假冒的,所以最後那篇文章抽起了……」殷賞放開了手中的稿件,輕輕靠在椅背上。「有甚麼問題嗎?」
「根本整件事都是那個周政名佈的局。」
殷賞皺了皺眉。的確,周政名以前是曾經騙過她,但是他除了隱瞞自己已婚外,從未有再騙過她甚麼。
「老總,是真的!是那個劉文親口說的!」Joyce看到殷賞一臉的不信任,忍不住開口。
劉文!
殷賞心裏一驚。這件事按道理只有她和余家昇知道內情,怎麼竟然傳開去了?
「這個劉文說他本來一直都睡在天橋底,但有一日周政名來到請他合作,要他假冒賴松讓他跟做世界發展打官司,事成後分三萬元給他。目的,就是籍這宗官司,提升在香港的知名度。但後來不知道為甚麼,合作取消了,害他好夢成空,所以現在一肚子的氣。」
殷賞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慌亂。
她怕。
曾 經,她的自信心因為愛上過周政名這麼一個壞東西而粉碎了,她可是經過了好一段長時間才恢復過來的。而周政名再一次出現的事實,證明了他的確是個樂於助人的 人,是一個英雄,令她覺得當年錯愛過的自己亦不算太笨。但是,如果Paula和Joyce說的是事實,那就只有再一次證明,面對感情,她的確是個笨女人,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雖然心裏明白,但殷賞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去反駁。「那只是他片面之詞……」
「我倒覺得是真的。」汝大將目光由眼前剛速遞到的文件轉移到殷賞身上。
殷賞驚訝地發現, 汝大的目光中充滿着厭惡,惱怒。
「完完全全的偽君子。」說着,汝大將手上的文件推向殷賞。
是的,他心中的確充滿着厭惡和惱怒的感覺。他厭惡周政名的小人行為,他更惱怒自己竟然讓這麼一個小人傷害他愛着的師妹。
「之前聽阿昇說和秦始皇的官司時,他提過和周政名交手了好幾次,覺得他不簡單,要我小心這個人,一查之下,就發現了這些。」
殷賞默默地看着汝大托人調查得出的報告。
實在的證據已經放在眼前。
是的,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自以為變聰明了。
「只是我不明白,」汝大托着頭,一臉的不解。「他明明就要成功了,為何後來又主動放棄呢?」
是啊,他是主動放棄的。
或者最初周政名的確是想要利用她,但最終他都沒有這樣做啊。為甚麼呢?是了,一定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的確是真情,所以不忍利用她。一定是這樣。
殷賞調整了一下坐姿。
「聽講是後來被人揭發了才不得已逼着放棄的。」
「被人揭發了?誰?」汝大和殷賞同時轉過頭望着Paula。但Paula搖了搖頭。
「難道是他?」
眾人轉過頭,看着發出聲音的Marco。
包公一手挾着Marco的脖子,命令道:「你這小子,到底知道了些甚麼,快點說!」
「我……其實我是甚麼都不知道的……」
「可惡!」Gary走上前,作勢要揍Marco。「你這小子要不要說啊?」
「我說我說……」包公鬆開了手,Marco輕咳兩聲,看了看眾人熱切的目光,緩緩地說:「這個神秘人懷疑有可能或者應該有機會……啊!」正說着,Marco的頭被堅姐用文件夾重重地打了一下。
「打得好!」包公笑了笑,再次用手挾着Marco的脖子。「你到底……」
「是社長。」
「甚麼?」
「在出藍紙的前一日,我見過社長和周政名坐在一起,後來那周政名還一臉沮喪地走了。」
「是余家昇?」汝大和殷賞不禁同時脫口說道,彼此對望了一眼。


殷賞跌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空了似的,眼前的一切變得多麼的不真實。
原來一切都在余家昇的意料之中。原來一直都是他在背後保護着自己。
拉開抽屜,在一個角落裏整齊地放着一小疊黃色便條紙,一句句窩心的說話躍現眼前。
她有點迷惘。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余家昇,亦都不知道余家昇對自己是怎樣的感覺。她只是知道,在得知那條項鏈是他特地送給她的一刻,在得知是他阻止了自己被周政名利用的一刻,她很渴望很渴望,他可以在她的身邊。但是,他卻是在這些時候,一次又一次的,留下了她一個人。
原來,她一直都是那麼依賴着他。
一個天真的念頭閃過。她合上了雙眼。
三,
二,
一。
眼簾徐徐打開。
沒有。
童話終歸是童話。
她期望的事情沒有發生。
他的確走了。
而她,
的確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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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則留言:

Half way through...... 提到...

This is really .............. touching.